不管他到底是假裝做戲,還是真的是打算來救自己,他身上的傷畢竟都是因為她,紀芙茵穩了穩心神,“三殿下你的傷……”
“不礙事,隻是皮肉傷,沒有傷到筋骨。”趙廣征忍住痛,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像是看出了她先前在想什麼,提著手中的劍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壓低聲音,同她說道,“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刺客。”
不是他做的?紀芙茵的眼底浮起了一抹狐疑,趙廣征肩膀上的血腥氣,絲絲縷縷地融進了她的氣息,她下意識地抬起頭,對上了趙廣征的視線。一個人或許可以用語言來撒謊,可是他的眼神卻不可能時時刻刻都保持著演戲的狀態。
從他的神色當中,紀芙茵大約可以確信,這件事,的確是同趙廣征無關的了,可是……既然不是他,那今天這一切又是為了什麼?!
遠處響起了容貴妃的尖叫,趙廣征心下一急,看到有一名黑衣人正在向容貴妃逼近,他焦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這附近還算安全,他咬咬牙,也顧不上什麼是不是會被人給看到,一把拉過了紀芙茵,穿越重重人群,將她提到了顧含謙的身邊。
“萬事小心!”含糊的丟下這一句,趙廣征就提劍快步衝向了容貴妃的身旁,同那黑衣人對打了起來。
“芙茵你沒事吧!?”顧含謙滿臉焦急後怕,剛才他也想要衝過去,可是紀老夫人不知怎麼被人群給擠開了,他隻能被強迫護在老夫人的身邊。
“我沒事。”紀芙茵衝他點點頭,“是三殿下救了我。”
這句話若是在別人的耳中聽起來,就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可是顧含謙卻不難聽出芙茵要表達的意思,當即也微微愣怔了一下,“……不是?”
“不是。”紀芙茵低聲,卻很肯定地說道。謀劃了這場鬧劇的人,不是趙廣征。
“這就奇怪了……”顧含謙從剛才開始,也察覺到了這場刺殺的異樣,如果不是趙廣征,那又會是誰呢?
顧含謙護著芙茵祖孫二人,退到了一處靠牆的位置,紀芙茵攙扶著老夫人,讓她暫時坐下來歇息一下,“祖母,您不要怕,一定不會有事的。”
紀芙茵握住老夫人微微有些冰涼的手,柔聲安撫著她,隻要再堅持個一時半刻,很快,帝君就會派人來了,等到那時候,不管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是誰,也都該到達謝幕的時候了。
老夫人畢竟也是經曆過風浪的人,最初的驚駭過去之後,又看到自己的家人目前還都毫發無傷,也慢慢鎮定了下來,靠在牆邊歇息著,隨時準備下一次的挪動逃跑。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受了傷的婦人,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原本像是想要再向前跑的,可是由於腿上也受了傷,身子一晃,臉色煞白地撲倒在了地上,眼看著身後一名黑衣人的長刀就要刺穿她的胸口,顧含謙手腕一轉,用力一挑,擋開了黑衣人的刀。
紀芙茵連忙上前,把那婦人攙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沒、沒事……多謝太子妃,多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那婦人長了一張溫柔的鵝蛋臉,五官生的柔美卻不失大方,腿上被人劃過一刀,傷口鮮血汨汨而出,顯然是極痛苦的。
可是在如此大的痛苦之下,她竟然還能忍受著疼痛,如此平靜的來同他們道謝,這倒是讓紀芙茵禁不住對這婦人有了幾分好感,看那婦人有幾分麵熟,應該是從前見到過的, 紀芙茵一邊用帕子幫忙按住她的傷口,一邊問道:“夫人是……?”
“回稟太子妃,妾身可算不得什麼夫人。”婦人被按到了傷口,臉色一白,疼的冷汗從臉上流了下來,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兩下,麵色很是有幾分痛苦,“妾身隻是宋府的一名妾室,太子妃隻管稱呼妾身婉姨娘就是了。”
紀芙茵一下回想了起來,“原來是婉姨娘。”
這婉姨娘,可是宋府不可忽略的一個人物,宋夫人凶悍,宋大人又有些怕老婆,因此在宋府當中,從來都是沒有過妾室的,直到這位青樓花魁出身的婉姨娘出現。
在嫁入宋府做妾之前,這婉姨娘還是某家青樓裏拔尖的花魁,不隻是因為容貌姣好,更因為她蕙質蘭心,聰慧非常,待人溫柔嫻雅,卻又不帶絲毫諂媚。後來也不知怎麼,就同宋大人一見鍾情,被贖身帶回了宋府,送青樓花魁搖身一變,成了宋府的婉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