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銳的聲音吵得紀芙茵有些頭痛,她擺了擺手,“我有話要單獨對她說,這些人,都勞煩姑姑,先把他們帶出去吧。”
負責姑姑堆了滿臉的笑,“不勞煩,不勞煩,你們幾個,聽到沒有!還不快點滾出來!你,還有你,都給我快一點,別耽誤了太子妃的要事!”
等到房間裏麵的人走幹淨之後,紀芙茵走到尖叫不止,躺在一堆破布的趙綠蘿身邊,冷冷地看著她,“你再這樣繼續尖叫下去,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太子妃,太子妃!”趙綠蘿看到她,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太子妃救我,求你救救我,我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的,這到底怎麼了!?父王呢?大哥二哥在哪裏?我怎麼會在這個地方!”
“對了,我的……”趙綠蘿臉色一白,伸手探向自己的腹部,低頭的時候到自己衣裳上沾到的那些血跡,頓時眼前一黑,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了下來。
紀芙茵輕歎一聲,“別哭了,你的孩子還在,你隻是流了不少血,但這孩子福大命大, 竟然保了下來。”
聽到她這麼說,身後跟著青梅臉上劃過了一絲不解,先前她可是聽太醫清清楚楚地說,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被引產了下來,這會兒小姐怎麼又說孩子保住了?
“你們都……我的孩子……你們……”趙綠蘿已經亂成一團的腦子,根本理順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當她終於回想起自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暈倒過去,又流血不止的時候,臉色瞬間鐵青一片。
“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你尚未成親,就已經和別的男人珠胎暗結了。”紀芙茵緩緩道,“太後為此大為震怒,削去了你的郡主身份,還將你貶做了奴婢,送來了辛者庫。”
為奴!?她堂堂金枝玉葉的郡主,變成了辛者庫的奴隸?!趙綠蘿張大了嘴巴,臉上的神情就像是遭遇了五雷轟頂一般,半晌,她才顫抖著嘴唇,抓住紀芙茵的衣袖,“有沒有,有沒有什麼人,來為我哀求過?有沒有人替我求過太後?!”
“如果你說的人是六皇子的話,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為你說過一句話。”紀芙茵彎下腰來,視線與她蒼白的臉頰放平。
趙綠蘿像是被雷電擊中一般,渾身一個顫栗,愣怔地看著他,“你,你怎麼,你怎麼……”
“我怎麼知道的,是嗎?是因為太後已經知道了。”紀芙茵憐憫地看了她一眼,凝視著她滿是希冀的目光,緩緩說道,“他沒有為你開脫一句,他說的是你趁著他酒後勾引了他,還說……不隻是你,就連你肚子裏麵的孩子,他也同樣不會承認的。”
最後一句話,就像是一柄鈍刀,直直地砍在了趙綠蘿的心上,隨即又滿臉憤怒地看向紀芙茵,“不可能!他不是這種人,他早早就允諾過我,說他一定會對我負責,說隻鍾情於我一個!他說的不會是騙我的!”
紀芙茵歎口氣,“綠蘿,如果他不是騙你的,那為什麼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去向太後求情過,都沒有來探望你一眼?他是皇子,想要從辛者庫當中放出一個奴婢,對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你還想要欺瞞自己多久?”
看到趙綠蘿的臉變得有如死灰,紀芙茵又說出了對她而言,打擊最大的一句話,“而且,他好像……想要向太後娘娘請求,撮合他和照明長公主。”
趙綠蘿的瞳孔在一瞬間收縮了,“你撒謊!”
“你別這麼激動,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畢竟我也隻是聽到了隻言片語而已,在看到我之後,六皇子就沒有再繼續說了。”紀芙茵搖搖頭,“男女之間的感情糾葛,本來就是讓人看不清,道不明的,隻是可惜,可惜了你肚子裏麵的孩子……”
趙綠蘿的神情猛地一震,捂在肚子上麵的雙手有些發抖,太後沒有讓她死,可是卻讓她來坐了浣衣奴,每天都要蹲在地上,吃力地用刺骨的冷水,洗著一件又一件的衣裳,隻能吃宮婢太監的剩飯,隻能睡在這些散發著腥臭味道的髒布上……
人都有求勝欲望,就算是在這種環境當中,她也還是可以忍耐著活下去,可是……可是她的孩子呢?!日日夜夜忍受著這種辛苦勞累,她的孩子怎麼可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