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過了半個時辰,紀芙茵果真回來了,一同跟在身後的,還有一頂看起來簡陋到了極點的青木小轎,以及二十餘名隨從,個個都穿著公公與侍衛的衣裳。
“這是……?”郭將軍看著那小轎,臉上露出了狐疑的神情。
“裏麵的人,是我先前派去照明的人,在求見帝君的時候受了傷,現在正在養傷當中,他傷的厲害,喉嚨不能發出聲音,也絕不能吹到一絲絲的風。因此隻能讓他暫時躺在轎子裏麵了。”紀芙茵又掃了一眼身後的二十餘人,“這些,都是周太傅在宮中用慣了的下人。”
“他們這次來,是來接長公主和五皇子回昭明的,因此,也會跟我們一起隨軍回去。”紀芙茵問道,“讓將士們休息一晚,等到明天一早就啟程,帝君還在宮中等待著消息,我們務必要盡快趕回去。”
“是,太子妃,那這轎子裏頭的人……用不用末將讓軍醫時刻侯著?”郭將軍問道。
“不必了,身上的傷口剛剛包紮好,等回到宮裏再讓太醫給換一次藥就可以了。”紀芙茵高聲道,“現在已經不需要作戰了,大家都去休息著吧,明天一早即刻啟程!”
回程的路上,眾人的心情都很是輕快,步伐也快了許多,回宮的時間也就比原先預定地要早了一兩天。
得知昭明退了兵,帝君龍顏大悅,對於太子與太子妃更是大加讚揚,不止賞賜了無數的金銀珠寶,更是安心,將五十萬兵權交到了太子的手中。
從帝君那離開,二人卻並沒有著急回到太子府,先去到了周太傅那一趟,隨即便連同那二十餘人,一起去到瓊玉宮。
瓊玉宮內,孔翼冉正在悠然地品著茶,見到他們進來,眉梢高高挑起,一臉邪氣,“太子怎麼受了傷?你們現在來,難不成是因為快要被我昭明大軍攻打到都城了,所以來求我退兵了麼?”
“五殿下誤會了,昭明大軍已經接到帝君聖旨退兵了,這次我們來,是要請你回去昭明的。”紀芙茵微笑道,“你們,還不快請五殿下動身?”
跟在身後進來的五人,立即齊刷刷拔出了藏在衣擺下的兵器,麵色寒冷如霜地對準了孔翼冉。
孔翼冉臉色一凝,隨即冷笑道:“花言巧語,也能騙得了我?父皇不會讓我的人退兵,你們最好不要妄想抓了我做人質就能夠怎樣,若是我在大業當中丟了性命,哪怕是傷到了一絲毫毛,昭明也不會放過你們大業!”
“是嗎!?”就在孔翼冉話音剛落之時,一聲蘊含著滿腔怒氣的女聲,就從門外傳了進來,聽到這聲音,孔翼冉的麵色一僵。
在一名宮婢的攙扶下,有一位身穿絳紅色裙裝,頭戴九尾鳳釵的華貴女子從門外走了進來,兩彎柳葉細眉透著一股淩厲,一雙細長的丹鳳眼,正透著一抹濃濃的怒意,在看到孔翼冉的時候,一絲忿恨的寒光從眼中明顯劃過。
“這就是本宮的懿旨!傷害了本宮的女兒,你還想要平平安安的回到昭明?!你不要再妄想了!”
“母,母後?!”孔翼冉的臉色在瞬間沉了下去,皇後怎麼會來到這裏,事先,怎麼會沒有人通知他,皇後已經趕來了,來到大業的路上!
昭明皇後隻有一子一女,對長公主孔采芸更是比自己的眼睛都要珍惜,若是有誰傷害到了自己的女兒,即便是拚上她的性命,她也要不管不顧地來為自己的女兒討一個公道的!
就在此刻,孔采芸淒厲的聲音也從房門外傳了進來,那一聲嚎哭當中包含了多少委屈心酸,隻需要聽到這一聲哭泣,就不難讓人知道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進來,頭發散亂,噗通一聲就跪在了皇後的腳下,“母後要為女兒做主啊……!|”
在看到孔采芸的時候,周太傅又險些暈過去,孔翼冉也是一驚,下意識的就要上前,卻被皇後帶來的五名暗衛給擋在了後方,“芸兒,你怎麼了,你的臉怎麼了!?”
“你問我怎麼了?當真問的好,這難道不是你親自動手剝下的嗎?!”孔采芸的眼底流露出一絲瘋狂的神情,猛然抬起頭,頓時將眾人嚇了一跳——她的右邊臉上,在連接著耳朵的地方,大約有幼童巴掌大小的一塊皮被人硬生生的扯下——
而連接著那處的右耳,也像是被什麼給割了下來,隻有一個血跡早已幹涸的血洞空蕩蕩的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