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2 / 3)

“少來這一套,少爺都二十多歲的人了他還不知道。少爺該有個自己的女人了,不過綠鵑並不怎麼樣,其實女人嘛,臉蛋好隻不過是口感好,蒙了臉都一樣,最要緊的是身材,寧願找個沒有臉的西施,也不願找個虎背熊腰的楊玉環……”

一番分析,老爺也佩服五姨太,說她有道理,是啊,就像五姨太,臉蛋雖是一般般,可是身材好,手感就好,所以……老爺的想象開始爆米花,不便說出。他也打算為才子選一個身材好的女人,有了一個不錯的腰身的女人,沒準才子就會找到作八股文的感覺。想象中的漂亮女人,隻不過是幾句抒情詩,不得八股文要領。他回憶起自己結婚後第二年就中了舉人,這一生的大徹大悟,他都是在女人身上找到的。

他們一起走出老太太的房間,五姨太對才子說:“我記起來了,是柳員外家的女兒,叫藍鵑,剛十八歲,身材好極了,跟西子一樣。明天我們一起告訴老太太,讓她托親戚做媒,一說準成!”

才子回到書房,把所有要帶到學堂裏去的東西都收拾好,坐在椅子上發呆。他對學堂裏的功課討厭死了,再一個就是討厭先生,老是叫他將一篇文章寫好幾遍。他想,其實先生也未必“好德如好色”的,誰知道他以前嫖娼宿妓尋花問柳的得了女人的啟發,要不然他教書匠的資格也未必能混上。

才子越想越沒意思,讀了那麼多八股文,感覺自己仍舊沒長進。才子想,還是詩好,想著想著他就開始作起詩來,作了一首七言律詩,覺得起承轉合精當絕妙,唯一不足的是起句粗俗了點,於是抹去了。才子又想,起句不就是藍鵑的臉嗎,五姨太說藍鵑的臉一般般,這不恰到好處了,前一副對子圓和工整,第二副婉柔細膩,全詩結句峭拔響亮,就好比藍鵑的上圍渾圓飽滿,中圍柔軟纖細,下圍……

才子決定有一天把這首詩交給藍鵑,可一下子怎麼也想不起來被自己塗抹掉的幾個字。

這天早晨才子起得晚了點,不過還好,到老太太房裏的時候,老爺、太太、姨太太、兄弟姊妹們都沒有走,一溜兒站在老太太屋裏。

老太太問:“剛才我聽你五姨太說你喜歡柳家的藍鵑,可是真話?”

才子不知道說還是不說,五姨太便踢了他一下,慫恿他說出來,可是他真的說的不是藍鵑,他喜歡的其實是綠鵑,況且他沒有見過藍鵑,不過是想象的罷了,就像他寫的詩一樣。

老太太說:“也該是娶媳婦的時候了,柳家和我們家這邊是老親,能有甚大礙,不過上次我見過那丫頭一麵,身材雖不錯,隻不過嬌弱了些。你自己就文文弱弱的,你看我們的家業一天衰似一天,如果真有個好歹,還能指望她來撐這個家?我看還是醬油鋪何大媽的女娃兒好,你看他父母在外頭跑生意,她一個人把喏大個鋪子打理得有條有理的,女人嘛,其實臉蛋身材好不好都是一樣的,幾年一過,生兒育女,腰大了,臉又皺了,都差不了多少。”

才子一言不發,回到書房氣得跺腳,一拳打破了一麵鏡子。完了,我不是自討苦吃嗎?老太太說的時候,老爺、太太都在不住地點頭。娶醬油鋪裏的何賽花,我就完蛋了。才子那次騎馬經過醬油鋪就看到過何賽花,賽什麼花呀,簡直他媽的恐龍,一副未老先衰的樣子,我雖生於末世,命不好,也不該娶這樣的女人做老婆。

好歹也是曾經盛極一時的名門之家,雖如今隻是空架子,可是對於醬油鋪這樣的暴發戶,還是有吸引力的,老太太找人一說,據說那邊一家人歡天喜地就答應了。醬油鋪一家人還說,隻要他家裁度些丫鬟婆子少養幾房姨太太,不知要節約多少開支呢,等幾年才子做了官,重整家業,還是曾經的望族。不久,老爺太太打點擇日迎親,才子祖命難違,有苦難言。不管是要楊玉環的腦袋還是西子的身材,比奇醜無比的何賽花也要強百倍,才子無可奈何。

才子每天坐在書房裏,等待娶親的日子,仿佛是等待世界末日來臨,對學堂裏的功課沒一點興趣,他想笑靨溢人的綠鵑,風姿嫋娜的藍鵑,雖然她倆都有缺點,但她們的優點都是很有名的,楊玉環回眸一笑傾城傾國誰不知道,西施浣紗的風采哪個不清楚,才子想,得到了她倆中的一個就等於得了楊貴妃和西施,我是一個世家末世的才子,我有自知之明,能得到她們的一部分就行了,要我跟何賽花這樣的女人同眠共枕,打死也是不幹的。

才子三天三夜沒有睡好,左思右想,唯一的辦法是離家出走。於是寫了留言書,說明自己不要何賽花的種種理由,寫完後,便折疊起來放在一邊。這晚才子沒有吃飯,一遍又一遍地讀他最討厭的一篇八股文,哪裏是讀呀,簡直就是哭。累了,聲音啞了,就伏在桌子上睡著了。

不知什麼時候,“砰”的一聲響,把才子嚇了一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