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滅滅的燈光,搖曳生輝。
章維越半倚在沙發,手裏晃動著酒杯,Tequila Sunrise,濃烈的龍舌蘭縈繞舌尖,是說不出滋味的觸覺。
半眯著眼睛,看著王玉玨在那耍帥,做各種花式調酒姿勢。一旁的森很有興致的跟著學。
以Tequila做基酒,調出來的每一杯都跳不出烈,桌上一杯叫忘川,一杯叫回眸,全是王玉玨自己隨意搭配的。
森學了半天後遞上一杯,燈光下看不清晰,大致知道是明亮的顏色,笑著說:“這杯就叫裂。”
章維越端來嚐了一口,說:“是濃烈?還是破裂?”
調酒在他眼裏是一項極其需要想象力的工作,把不同的酒混在一起,調出淩駕與所有基酒之上的新酒,這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在他在T大時,大學曾經有過一股學調酒熱,紛紛去報名學習去考調酒師證。其實,考證不難,甚至得到理論和操作雙優也是件簡單的事情,起碼在他身邊很多同學都以雙優拿到證書的。
但是,真正成為一名好的調酒師並非一件易事,因為它需要天賦。
“是破裂的裂。”
而森調的這杯,看似因為混雜了太多酒水飲料,模糊了所有成分的味道,就連原本Tequila的烈也被分割。一個“裂”字,道出了這就是森想要的效果,森很有天賦。
裂?
喝著酒,章維越低頭淺笑,他當然知道森想表達的意思,是他父親一樣,認為他想要的太多,而無法明白自己原本在乎的嗎?
“我一向都清楚自己想要什麼。”
“包括感情嗎?”
“當然。”
章維越看著森和王玉玨,問:“當深愛過一個人後,還能深愛上另一個人嗎?”
麵前的兩人分別回答。
“看人而言。”森
“看感情有多深。”王玉玨。
“如果,人是固執如牛,感情是初戀,是生命裏第一個愛上的人呢?忘記掉,重新愛人的可能又多大?”
目光一閃,有些意外地看著他。
“你說你自己啊?至於嗎?你以為演藍色生死戀啊?還至死不渝呢”王玉玨丟給他一個少惡心的表情,“像森這樣的極品癡情男世間少有,你是學不來的。”
森無奈苦笑:“初戀也許是最難忘的,但不一定會是最深刻的,隻有最深刻的才會戀戀不忘。固執……那要看固執到什麼程度,也有沒操守的牛的。”
章維越又恢複了最初的倚靠姿勢,此時的QIN妖嬈多姿,錯落的隔區間望得見看不清。
眼前出現的是沈夜,她習慣在一段時間隻聽一首歌,她習慣用從高中開始用的一種筆,她習慣去同一間教室上自習,她習慣麻辣燙裏放同樣的食物。
她有那麼多習慣,那麼多堅持,是懶得去改變,還是她不想改?
“森,是不是因為她不在了,所以你才會始終無法忘記?”
還是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章維越發現自己拿杯子的手有些抖動,他無法忽視沈夜說出顧隨已經不在時臉上的決絕和眼淚。
她淚流滿麵地說:“他死了。你有信心贏過一個死了的人嗎?”
也許是他最無力的一次,這樣的問題他要怎麼回答?一個已經不在這個世界的人,他要怎麼不勝過他?
想著手又不由的握緊再握緊。
“如果,我說是,你會不會驚訝?”森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悲傷,“死亡,真的是永遠無法超越的。我有時候想,如果她還在,說不定我們會不斷因為瑣碎小事吵架,為Oscar上什麼學校學什麼樂器,為誰做飯誰洗晚,甚至為一個忘記的晚安吻,不斷磨滅了感情。可是……她不在了,我記憶中保留的全部都是她的好,我們的快樂幸福,這樣的她我怎麼可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