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管老師的人生加減法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我們幾個男同學向校長兼班主任的管老師遞交了一份關於退學申請書，就放在他二樓的辦公桌上，估計他第二天上課前一定能夠看到。對我們而言，明天上午第四節數學課將成為在校的最後一堂課。我們已經商量好，聽完班主任管老師的課，吃過午飯就南下打工。我們幾個人論年紀在整個高三年級裏都是最大的；論成績卻始終在中遊水平徘徊，考上理想的大學是沒什麼希望了。可是，畢竟我們已經是快二十歲的男子漢了，與其為了一個沒有希望的目標浪費時間，不如早點打工掙錢，起碼不再給父母增添負擔。
上午的三堂課稀裏糊塗就過去了，一點也沒聽進去。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了，管老師還是像以往一樣，抱著幾本書和教案，慢騰騰地走進教室，關上門，走到講桌前，放下書本，看了看大家，然後重重地點點頭，用他那重重的方言說：“請坐！”
“我先問大家一個問題，你們今年多大？”大家覺得管老師今天的開場白似乎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17！”“18！”……
我們幾個人都沒有吱聲，隻是在座位上靜靜地聽著。
“那就當18吧，取一個大概的平均數。”管老師說完，順手在黑板上寫了一個“18”。
轉過身來，他又問大家：“你們看我今年多大了？”
大家紛紛猜著，有的說“35”，有的說“30”，有的說“40”。不知誰突然冒出一聲“50”，教室一下子炸開了鍋。我們幾個人坐在最後一排，也跟著笑。我一邊看著管老師一邊琢磨：管老師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當大家都安靜下來以後，隻見管老師慢慢地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了一個“45”。
同學們又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管老師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今年已經是我在這裏工作的第24個年頭了。”他頓了頓說：“這24年裏，說實話，好幾次我都想離開這裏，做點其他事情，但我還是堅持了下來。”
教室裏安靜極了，從來沒有過的安靜。
“什麼原因呢？我發現每次想離開的時候，都是對自己的現狀不滿意、覺得最沒有信心
的時候。”
……
管老師又看了看大家，接著說：“有一天我在家給吊蘭澆水，發現吊蘭的葉子有的已經枯了，而且有些枯葉已經開始變黑。我順手把那枯葉和黑色的葉子掐下來，發覺吊蘭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很鮮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