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鐵道橫屍(2 / 3)

“南雲,你……怎麼……來了?”龍飛激動地大叫,情不自禁地衝上前。

要是在平時他會擁著南雲,輕輕地吻她的溫熱的臉蛋;她的臉龐總是泛著青春的紅暈;她的身材也是這般勻稱,身體軟軟的。

“南雲!”她又一次叫道。

南雲轉過身,看到了他,她露出純真的稚氣的微笑。

“南雲!你來了?”龍飛又一次叫道。

叫聲吵醒了路明。

路明以為有情況,下了床,穿著一個大褲衩和背心就衝到了外麵。

“龍飛,你在幹什麼?”路明見龍飛那副衝動的模樣,感到十分奇怪。

“南雲……”龍飛轉過身,發現了路明明。她再一回頭,南雲不見了。

南雲消失了。

廚房裏依舊亮著燈。

路明走進廚房。

“什麼南雲?你想老婆想瘋了吧?哪裏有嫂子?”路明嘟囔著。

“我剛才明明看見了南雲……”龍飛似是自言自語。

路明扶龍飛坐到沙發上。

龍飛說:“我看到她給我炒菜,是雞蛋西紅柿,好香,好香啊!”

路明說:“這是一種幻覺,說明你想她了。”

“奇怪,真是奇怪!”龍飛說道。

路明說:“你這一折騰,我也睡不著了,你能不能給我講講嫂子的故事,你們的故事?……”

龍飛笑道:說起來話長,南雲是當時南京地下黨老黨員南振發的女兒。一九四八年當時我在南京中央大學新聞係讀書時,南振發是我的接頭人,他當時的公開身份是送牛奶的工人。老南的性格十分古怪,不愛說話,麵無表情,看起來敦厚倔強。

1948年的南京城,夜,槍聲。龍飛踉踉蹌蹌地穿街過巷。背後,軍警,特務尾隨追來。

龍飛跑到一個獨院門口,用力敲門。

裏麵傳出低沉的聲音:“誰?”

龍飛說:“為了新中國的到來。”

裏應:“時刻準備著。”

門開了,現出一個中年男子,他戴著一副眼鏡,他是南振發,南雲的父親,中共地下黨員。

龍飛進門,南振發將門拴上。

龍飛說:“南先生,你快走,黨內出了叛徒。組織上讓我通知你趕快轉移。”

南振發說:“城裏認識我的人太多……”

後麵追趕聲漸近,槍聲大作。

南振發說:“我還有一批文件需要處理,你趕快走吧。”

這時,西廂房裏走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她紅潤的麵孔,現出樸素的氣質。她是南振發的女兒南雲。

南振發說:“這是我的女兒,剛從鄉下來。小雲,你趕快跟龍先生走。”

龍飛一陣猶豫。

軍警,特務們在敲門。

南振發怒喝:“快走!這是黨的命令。”

龍飛和南雲向後院跑去。

南振發跑回屋內,拿出一支手槍。又從書房內找出一些文件,燃燒起來。

軍警,特務們撞進門來。

南振發向敵人射擊。一片激烈的對射。南振發身中數彈,看到文件已燃盡,露出欣慰的笑容,倒下了。軍警,特務們衝進屋內。

特務頭目說:“這個共黨好頑固。”

特務甲說:“他好像還有一口氣。”

特務頭目說:“共產黨越剿越多,也不用要活口了,把他釘在牆上!”

幾個特務架起南振發,靠在牆上,特務乙找來鐵錘和鐵釘。

南振發渾身是血,氣息奄奄。

特務頭目問:“南振發,死到臨頭,你還有什麼說的?”

南振發義正詞嚴地說:“共產主義是不可抗禦的!”

特務頭目冷冷地說:“可惜你看不到這一天了,給我釘!”

特務乙照準南振發的腦門準準地釘著……

南振發犧牲了。

小巷深處,龍飛拉著南雲拚命飛奔。

南雲感到一陣不祥的恐懼。她猛的站位,往回跑去,大叫一聲:“爸爸!”

龍飛攔住她,她昏倒在龍飛懷裏……

一切歸於沉寂。

半年後得一天下午,蘇北山區一片蒼茫煙流,白雲飄蕩著,給山峰罩上了神秘的色彩,蒼鬆,翠柏,怪石、廟宇,變得若隱若現。

一個騎在牛背上的小牧童吹著短笛,笛聲淒涼、委婉,龍飛在逶迤的山路上行走著。

陽光給山巒塗上了一層奶油般的黃色,一朵蓬蓬鬆鬆的雲彩,在天際間浮動,徐徐飄去……稀鬆的樹林中,漏出些倦了的鳥聲。

山間小道上,忽然出現一個紅點子,飄飄悠悠而來。原來是南雲,她身穿紅布衫,翠褲,踏著清脆的步子。她小巧玲瓏,白如珠玉的瓜子臉上,兩隻烏黑的大眼睛閃爍不停,鼓甸甸的胸脯一顫一顫兒。她身裹紅衫,頭戴頭巾,如一團紅雲,仿佛置身雲端,輕飄飄的。她那一雙黑亮的水銀一般的大眼睛,露出令人銷魂的笑容。

龍飛看到她,一陣觸電般的顫抖。

龍飛大聲喚著:“南雲!南雲!”

南雲也發現了龍飛。

南雲喊道:“龍飛哥!”

兩個人兩小無猜般的擁抱。

龍飛拽著南雲搶了個半圓形。龍飛問:“你到這兒幹什麽來了?”

“我采點野花,你呢?”

龍飛笑道:“姑娘就是愛花。”

南雲問:“你從哪兒來?娘在家烙餅子呢,她弄了點鹹帶魚,說炸著吃。”

龍飛匝巴匝巴嘴:“太好了,我好長時間沒聞腥味了。”

南雲咯咯笑著,說:“我看你呀,是屬貓的。這天好熱,衣裳都沾在身上了。那邊有條小河,咱們弄點水喝。”

龍飛牽著南雲的手,飛也似地跑著。兩人來到河邊。南雲望著清湛湛的河水:“怎麼喝呀?”

龍飛說:“你揪住我,我用手捧給你喝。”

南雲揪著龍飛,將身子探進水,用雙手捧著一掌水。

南雲說:“唉,有點像猴子撈月亮。”

龍飛盡情地喝著。

南雲說:“你這個討厭鬼,你怎麼先喝了?”

龍飛捧著一掌水,來到地麵,說:“喝吧。”

南雲貪婪地喝著。她喝完,龍飛雙手緊緊貼在南雲柔潤的臉蛋上。

南雲俏皮地一撅嘴:“龍飛哥,你占我的便宜。”

“誰叫我是你哥。”

南雲說:“我娘可是你幹娘。”

龍飛笑道:“幹娘也是娘。”

南雲說:“龍飛哥,我給你唱支山歌,你愛聽嗎?”

龍飛點點頭。

南雲清了清嗓子。唱起了清亮亮的山歌……

龍飛說:“我一聽你唱的歌,就心跳。”

南雲笑了,臉上像綻開了一朵山花。她說:“瞎說!我聽聽看。”她伏在他的胸前,聽著。

南雲望著清湛湛的河水,說:“龍飛哥,這天太熱,我想在河裏洗個澡。你不許偷看,幫我看著點人。”

龍飛說:“這荒山野地,哪有什麼人?”

南雲說:“萬一有個放羊的、砍柴的。你可不許偷看。”

“要偷看,瞎我的眼睛。”

南雲笑著說:“我考考你的功夫,你呀,到那山壁跟前做一個倒立,什麼時候我說完了,什麼時候你就停止。”

龍飛點點頭,說:“好吧。”

他來到對麵山壁前,做倒立狀。

“嘩嘩嘩”的水聲。

南雲說:“不許偷看”。

龍飛麵紅耳赤,說:“我沒偷看。”

井麵上浮起南雲的腦袋,她快活地戲水。

龍飛雙手有點打顫兒。

南雲說:“行了。”

龍飛已是氣喘籲籲。

南雲說:‘夠意思,今晚我請你喝酒。’

一抹晚霞斜倚在村子的西側,河上的老柳歪歪的,梢頭掛著點光彩。河裏沒有多少水。幾個光腚的孩子正在戲水;河水發出一些微微的腥味,河麵上漂浮著小水泡。

南雲家院子很清雅,掛滿絲瓜的籬笆上,晃動著綠油油的葉子;三間房的北屋,炊煙嫋嫋地從屋頂上飄起……

院內石桌上放著一碟醃黃瓜、幾個燒糊了的老玉米、一摞剛烙的貼餅子。

南雲娘正在灶台前忙活兒,灶旁放著一碟鹹帶魚。

南雲挎著花籃,龍飛背著一捆柴禾來走進院子。

南雲說:“娘,我們回來了。”

南雲娘用抹布擦擦手,走出屋。她說:“龍飛來了,幹娘昨天還念叨你呢!雲兒,快弄點水,讓龍飛洗把臉。”

南雲撅著嘴說:“娘,你就心疼他,重男輕女。”

南雲娘笑道:“你也是半邊天,塌不下來,快,都進屋歇歇,我去炸鹹帶魚。”

南雲娘進屋,來到灶台前炸魚。

龍飛走進兩麵一間小屋,他喝了一大缸子水。

南雲:“快洗把臉。”

龍飛來到院裏,接過毛巾,洗了一把臉。南雲拿來碗筷,麻利地擺好。

南雲來到娘身邊,說:“娘,我來幫你。”

南雲娘說:“你弄點老鹹菜疙瘩,龍飛最愛吃。”

南雲娘說:“別忘了用專用筷子。”

“知道嘍。”

龍飛坐下來。

南雲用筷子拌著小蔥豆腐,說:“小蔥拌豆腐——一清兩白!”

龍飛問:“酒呢?”

南雲神秘地一笑:“娘不讓你喝酒,晚上,我陪你喝。”

南雲娘拿著一碟剛炸的鹹帶魚出來。她說:“你們又說什麼悄悄話?開飯。”

龍飛一邊吃著烙餅子一邊說:“娘烙的烙餅子真香!”

南雲說:“娘有秘方唄。”

龍飛說:“這鹹帶魚的味兒也不賴!”

南雲說:“當然不賴,這是娘特意到縣城買的。”

南雲娘說:“龍飛,你出來要小心點,這兵荒馬亂的。”

龍飛夾了一塊鹹魚說:“娘,吃魚,這烙餅子烙的外焦裏不焦,香啊!”

南雲娘說:“我都烙了四十多年了,那時候還沒有你和雲兒呢。”

南雲說:“娘,您都可以開個烙餅子鋪,叫南氏烙餅鋪。”

南雲娘笑道:“咱水頭村能烙餅子的多了。”

南雲說:“那咱們就開幾家烙餅鋪,就叫南氏烙餅鋪。”

晚上,南雲大娘已經熟睡,懷裏抱著一個大枕頭,那枕頭已經破舊。上麵印有頭發的油膩兒。

南雲挑著水桶,一顫一悠地進院。她把兩桶水倒進一口大水缸。龍飛走出屋。

龍飛問:“南雲,幹娘睡覺為啥總抱著一個大枕頭?”

南雲回答:“習慣了,是我爹的枕頭。自打爹犧牲後,娘睡覺就一直抱著,一抱就是半年……”

南雲拉龍飛往前走了幾步:“我爹和我娘可好了,從沒紅過臉,有一次爹砍柴傷了手,娘心疼地眼睛哭得跟桃子一樣。”

龍飛笑道:“我要走了,不知有沒有人給我抱枕頭?”

南雲捶了一下龍飛:“你想得倒美。”

龍飛問:“酒呢?”

南雲說:“先回屋去。”

龍飛回到屋裏。

一忽兒,南雲抱著一壇酒和兩個大鴨梨走進來。她說:“這可是上等的老白幹,我埋了好長時間了。”

龍飛說:“酒越沉越香。”

南雲坐在炕頭上,拿過兩個碗,舀滿了酒,說:“今晚我陪你喝。”

龍飛說:“你哪兒會喝酒?”

南雲說:高興唄。娘說不讓你喝酒,是因為爹最喜歡喝酒,她一見到酒,就想起爹。我知道你饞。我眼裏不摻沙子,我經常看到你一個人偷著喝酒。

龍飛說:“你還是個小奸細。”

南雲說:“這人世間就我最知道你,心疼你。”

龍飛說:“南雲,你真好……”

南雲撒嬌地依偎地龍飛懷裏。

龍飛說:“嫁給我吧……”

“想得美,你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龍飛瘋狂地吻著南雲,南雲也緊緊地箍住龍飛的腰……

第二天清晨,龍飛被一陣腳步聲驚醒。

窗外南雲正挑著水桶走向正屋,嘴裏哼著小曲,又粗又黑的大辮子甩來甩去。龍飛迅速地拿衣服,下了炕,走出房間。

南雲跨出屋門,笑道:“不再睡會兒,我把你吵醒了吧?”

龍飛笑笑說:“沒,沒有。太陽都快曬到屁股上了。”

南雲娘正在紡車旁紡線,聽到他倆的說話,說道:“龍飛,到我家別客氣,都是一家人。”

龍飛說:“幹娘,我沒把您當外人。”

幾天後。天蒙蒙亮。村裏靜悄悄的,人們正在熟睡。

南雲起床,在鏡前洗了洗臉,梳梳妝,挑起水桶,開了院門,到村頭挑水。南雲來到村頭井前,放下吊桶。

村頭青紗帳裏灰蒙蒙一片,突然出現了國民黨青天白日旗,緊接著出現無數亮閃閃的鋼盔。鋼盔亮得刺眼,出現了荷槍實彈的國民黨匪軍。匪軍包圍了村莊。

南雲一抬頭,看到大批匪軍,慌得撒腿便跑。她叫道:“國民黨兵來了!”

兩個匪軍嬉皮笑臉地叫道:“俊妞”,朝南雲緊緊追來。

匪軍甲說:“俊妞!”

匪軍乙說:“陪老子玩玩。”

南雲跑進院子,反手把門拴上,心口突突亂跳。她叫道:“娘,國民黨兵來了!”

兩個匪軍追到門口,用槍托砸門。一個匪軍翻上牆頭。

南雲驚慌失措,跑進自己的屋裏。南雲娘在睡夢中驚醒。

門被踢開,一個匪軍端著刺刀衝進院內,另一個匪軍從牆頭下翻下來。匪軍甲衝進南雲的房間。南雲嚇得竄上土炕。

南雲娘從炕上跳下來,叫道:“嬲不得呀!”

匪軍乙用刺刀逼住南雲娘的胸膛,將她逼在炕角。

匪軍甲獰笑著,將南雲壓倒在炕上,拚命剝脫著她的衣褲。南雲拚死抵抗,她趁匪軍甲不備,一頭撞倒匪軍甲,趁機踢中了他的下身;匪軍甲慘叫一聲,倒下了。匪軍乙聽到對麵屋裏匪軍的慘叫聲,急忙放開了南雲娘,端著刺刀衝進南雲的房間。

南雲喘息著,顫抖著,雙手充滿溢著怒火和恐懼,惡狠狠地盯著匪軍乙。匪軍乙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同伴,凶狠狠端著刺刀朝南雲刺來;南雲驚恐地尖叫。

匪軍乙尖叫一聲,軟綿綿倒下了,他的頭上挨了重重一擊。

龍飛像一尊鐵佛出現了,他的手裏握著一柄鐵鍁。

南雲叫道:“龍飛哥!”

南雲撲到龍飛的懷裏,龍飛撫摸著南雲。

南雲娘顫巍巍撲進來,看到地上躺著的匪軍的屍體,說道:“你們快逃吧!趕快上山!”

龍飛說:“幹娘,您把這兩具屍體拖進菜窖,我們走了。”他領著南雲來到後院的土牆旁,把南雲拖上牆頭。

南雲望著南雲娘,說:“娘……”

南雲娘一招手,說:“快走吧!”龍飛和南雲翻牆而過。他們躲過匪軍,從村北鑽入青紗帳,轉眼即逝。

一個匪軍哨兵發現他們,放了幾下冷槍。

晚上,附近山上一個山洞裏。

旁邊燃著篝火,南雲坐在一塊石頭上。

龍飛抱著一大堆幹草進來,鋪在地上。他說:“今晚你睡在這上麵,挺軟和。”

南雲問:“你呢?”

龍飛說:“我守在門口,幫你放風。”

“不行,那還不把你累壞了。”

龍飛說:“我一天睡不了幾個鍾頭覺。”

“我睡前半夜,你睡後半夜,咱倆輪流睡。”

龍飛說:“我坐在門口打坐,也是睡覺。”

南雲問:“你怎麼有那麼大的勁兒,一錘子就把那個國民黨兵敲死了。”

龍飛說:我又不是泥捏的,人逼急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你也挺棒,踢的真是地方。

南雲聽了,羞紅了臉,上前揪住龍飛的耳朵,叫道:“你真壞!”

龍飛說:“踢的是地方,一報還一報,踢壞他的惹事根苗,他就永遠踏實了。”

南雲問:“龍飛哥,你說匪軍會不會摸上來?”

“說不準。”

南雲說:“娘不知怎麼樣了?”

當晚,南雲家。南雲娘在灶台前忙乎著。她打開熱氣騰騰的籠屜,鍋內蒸的是一堆大土豆和老玉米,這是她為龍飛和南雲準備的食物。南雲娘又來到院內牆角下,打開瓦罐,用筷子夾出一塊塊老鹹菜疙瘩,放進一個瓶子裏。

夜深人靜,山上寂靜無聲,隻有晚風吹過後鬆濤的歎息聲。

石洞中,篝火燃盡,一息尚存,南雲趴在幹草堆上安然熟睡,她呼吸均勻,臉色紅潤。

龍飛坐在洞中,神態安詳,端莊肅穆,耳聽四周,全神貫注。

雄雞長鳴,晨曦初露。

一輪紅日跳躍著從東方噴薄而出,冉冉升起。山峰在寧靜的氛圍中閃爍著萬點霞光,閃爍著,跳躍著,從山間的樹葉縫隙之間,從銀白色的石頭上,折射著,融合著。

從石洞內向外望去,龍飛端坐,一動不動,如同石雕,背後襯出紫色的晨靄和蒼翠之色,十分壯觀。

一縷縷陽光瀉進山洞。

南雲醒了,看到龍飛的側影,露出了幸福愉快的笑容。

南雲走出山洞,她迎著陽光和滿山鳥鳴,伸展著腰肢。山間小路上,南雲娘手挎竹籃急匆匆走著。

南雲認出了娘,驚喜地叫道:“娘!”

龍飛也發現了南雲娘,叫道:“幹娘!”

南雲娘走進山洞。

南雲問:“娘,你沒事吧?”

南雲娘喜盈盈地說:“沒事,沒事,你們好嗎?”

南雲說:“有龍飛哥在,我什麼也不怕。”

南雲娘說:“那就好,娘給你們送吃的來了。”

南雲娘走進山洞,扯開籃子上遮蓋的花布,露出土豆、老玉和鹹菜疙瘩。

南雲高興地說:“龍飛哥,這是你喜歡吃的鹹菜疙瘩。”

南雲娘把老玉米遞給龍飛,說:“趁熱吃吧。”

龍飛問:“匪軍走了嗎?”

南雲娘說:“走了,咱們回家吧。”

南雲說:“媽,您先走,我們隨後就下山,咱們拉開一點距離。”

南雲娘說:“好,我先下山。”南雲娘先走了。

南雲說:“龍飛,咱們倆也拉開一點距離,我在前麵走,你在我背後,如果有情況也好應付。”

龍飛說:“你想得挺周到。”

南雲吃完玉米,走出山洞,往山下走去。龍飛跟在她的背後。南雲正走著,忽然發現前麵草叢中有兩個亮閃閃的東西,仔細一看,是鋼盔。

果然是兩個匪軍,挎著上了刺刀的槍。

兩個匪軍發現了南雲。

匪軍甲說:“俊妞兒!”

匪軍乙說:“山村出俊鳥。”

兩個匪軍朝南雲追來。她拚命奔跑,那條紅頭巾一飄一飄的。匪軍像發現了獵物,發瘋地追著。

匪軍甲正跑著,猛然間腿被絆了一下,跌倒了,龍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上去,雙手掐住了他的喉嚨。匪軍甲翻了翻白眼倒下了。匪軍乙聽到了後麵的聲響,回頭一看,發現了龍飛,端著刺刀朝龍飛撲來。龍飛已經卸下了匪軍甲的槍,也端著刺刀朝匪軍乙衝來。匪軍乙哇哇叫著,朝龍飛刺來。龍飛見他訓練有素,有些緊張,雙手攥出了汗。匪軍乙刺了個空。龍飛連連後退。

匪軍乙哇哇叫著,又朝他撲來。

南雲額頭冒出了汗,渾身緊張得打顫兒,叫道:“扣扳機兒,開槍啊!”

龍飛聽到她的提醒,下意識地扣動了槍的扳機。

“砰!”槍響了,匪軍乙軟綿綿倒下了。“砰!砰!砰……”一槍引得亂槍響,附近的匪軍聽到槍響,一起朝這裏追來。原來這是一個巡邏小隊,共有8個匪軍。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

龍飛提著槍,緊跑幾步,拽起驚慌失措的南雲朝山上跑去。6個匪軍緊追不舍。

“砰,砰……”子彈貼著龍飛、南雲的身邊飛過。

龍飛拽著南雲狂奔,在一個山路的拐彎處,龍飛把南雲的紅頭巾拉下來,係在一塊石頭上。

龍飛說:“你快跑,我掩護你。”

南雲激怒了,罵道:“你說什麼傻話?你一個人能對付那麼多人嗎?還不是送死?你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龍飛聽了,心裏一陣感動。

匪軍追上來了,紅頭巾穿了好幾個窟窿。

龍飛開槍還擊鬼子,打死了一個匪軍,子彈打光了。

南雲狠命推開龍飛,說:“還不快走?”

前麵是個懸崖,一片絕壁,底下是萬丈深澗。

南雲絕望地說:“這下完了,這就是命!龍飛哥,抱緊我,咱們一起往下跳,不能讓敵人活捉了去!”

龍飛望著蒼翠的山巒和灰蒙蒙的雲團。

六個匪軍依次出現了,南雲緊緊依偎著龍飛。

南雲說:“我喊一、二、三,咱們一起往下跳。一、二、……”

5個匪軍身後出現一個人,高舉著一個手榴彈,是南雲娘。

南雲說:“誰也不準動。不然我炸死你們!”

一個匪軍驚慌失措,慌亂之中朝南雲娘開槍,鮮血染紅了南雲娘的胸膛……

“轟!……”手榴彈炸響了,南雲娘和5個匪軍都被炸得東倒西歪,倒在血泊之中。

南雲悲痛的叫道:“娘!”

南雲跌跌撞撞撲來……龍飛叫道:“幹娘!”他也飛奔著。五彩繽紛的野花叢中,南雲飄散著頭發。兩個人奔跑著,旋轉著,飛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