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剛亮。“小姐,你快醒醒啊,你若是再不起來,遲了蕭小姐的宴會,奴婢是要受罰的,小姐!”
仇黎受不住青齡的吵嚷,翻身往床榻裏滾了幾圈,用被子將自己裹成個粽子模樣,她好不容易睡個安生覺,容不得別人打擾,但又實在抬不起手來把青齡打開,當然是離得越遠越好,於是仇黎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怎麼睡到現在還不起來!”門被仇夫人一腳踹開了。
“夫人——小姐,她——”青齡實在對夫人說不出口小姐每次睡覺起來的無賴模樣。
仇夫人抬了抬手,示意青齡不必再說下去,眼神從上到下掃視著窩在角落裏用被子裹的嚴嚴實實的仇黎。
“綠葉,端盆水來,我親自伺候小姐洗臉。”
“是。”綠葉恭恭敬敬的退下去,又穩穩當當的端了盆水進來,速度之快,效率之高。
青齡站在一旁默默為自己的主子默哀。
隻見一片水光清淋,“哎呀,救命呀——”仇黎扒拉著被子,吐了幾個泡泡,被潑在身上的水洗的徹徹底底,也完全的醒了過來。
床榻前係珠簾的絲條一下被仇黎拉了下來,碰在一起的玉珠呤叮作響,可見仇黎動作之……粗魯。
“睡啊,你接著睡,娘一定會將你淑雲姐姐的邀席退了的,無非是掃我幾分顏麵的事,什麼比的了我黎兒的美夢重要。”若是單聽這話旁人一定以為仇夫人是為溫柔的慈母,但再一聽她涼涼的語氣,才能體會得到仇黎此刻心裏的痛苦有多深。
她剛才做夢還以為自己掉進了府裏後院的那片蓮花池裏了,她又不會水,還以為自己就要溺斃了,結果一睜眼卻隻感覺到自己身子周圍濕漉漉的一片,她又以為是自己葵水來了,才急忙用簾子遮住,現在聽到這比水還涼的話,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娘,我就起來,就起來了,青齡,去給我拿一套衣裳來,要昨個秀衣坊送來的那兩件,我看看,娘,你這麼累,需要歇歇吧。”仇黎說著說著打了個噴嚏。
仇夫人嬌厲的眉眼輕輕上調,溢出和悅神色來,“娘聽說蕭小姐那處正好有個醫術高明的大夫,你去了給她瞧瞧,別出了什麼毛病。”將話說完,仇夫人就叫綠葉拿了幹帕給了仇黎,自己瀟灑的離開了。
“青齡,你說我娘她其實就是有意來潑我水的吧,為的肯定就是去見什麼醫術高明的大夫吧?”仇黎穿著一身嶄新的裏衣坐在檀香木上,看著銅鏡裏小心為她梳妝的青齡,支著下巴懶洋洋的問道。
“我知道小姐要去赴宴,一早就問了紅袖,這次宴席本是因為丞相府內的蕭大公子中了榜眼才宴請的,所以隻請了男客,但恰好又到了太後娘娘欽點蕭小姐每年慣行的文會宴,所以呢,隻好一起操辦,但這有醫術的也隻有太醫院院首之女洛英,也就是洛府的二房大小姐了,但醫術如何就不是很清楚了。”
“有醫術的還不止她,不是還有王氏嗎?”仇黎看著銅鏡裏歪了的胡蝶簪子,用手輕輕的扳正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