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沈洋無聲地掛斷那個電話後,柯心悅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感情中。她一遍遍地撥打沈洋的手機,卻始終處於關機狀態。她將電話打到沈洋所住的賓館,通過總台查詢沈洋的房間,卻得到沈洋早上已經退房的消息。
柯心悅甚至還追到了機場,她記得沈洋說要乘下午的航班離開,但她根本不知道沈洋將乘哪班飛機,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沈洋將去哪裏。在機場大廳裏,柯心悅盲目地走來走去,以期能夠見到沈洋的蹤影,最終仍是徒勞無獲。在離開機場時,雙腳酸痛的柯心悅,內心充滿茫然地問自己:我這是怎麼了?找到沈洋以後,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一個星期裏,柯心悅無數次撥打沈洋的手機,卻從未接通過一次。她用自己的手機給沈洋發短信息,一遍遍問:你在哪裏?可對方也沒有回複過信息。
有一天下午,柯心悅去銀行辦事,在銀行裏,她的手機響了,打開一看,上麵竟是沈洋的手機號。柯心悅一陣驚喜,急忙接起來,問:“沈洋?沈洋?你在哪兒?”
可對方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兒,電話又被掛斷。柯心悅連忙撥回去,得到的又是電腦語音提示,機主已經關機。
回家的路上,柯心悅過一條馬路。因為心不在蔫,根本沒注意兩邊的汽車,結果恍惚間,差點兒被一輛駛過的公交車撞上。幸好公交車及時刹住,司機把頭探出車窗,狠狠地罵道:“自己想死,也別來害我們啊!”
柯心悅連連道歉,司機驚魂未定,又罵了幾句才把車開走。就在那個瞬間,柯心悅忽然間恍然大悟,明白了這些天來,自己為什麼總是象失掉了魂似的,總是不由自主想起一個人,想看到他烏黑的眼睛,想聽到他悅耳沉著的聲音……
我愛他,我愛他……
柯心悅站在馬路邊的人行道上,猛然間頭腦便清醒了。她想起來,在沈洋離開之前的那個早上,兩人通過電話。此時,他們在電話裏所說的內容,全都清楚地重現在柯心悅腦海裏。
……
當時,柯心悅勸沈洋應該把妻子送到醫院去治療,而不應該沒有期限地自我犧牲下去。沈洋聽了她的話,聲音顯得很失落:“心悅,現在你是不是有點兒看不起我了?我知道自己太優柔寡斷,不像個男人。”
柯心悅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難過,她仿佛看到了電話那一頭,沈洋一臉落寞,承受著命運安排給他的悲劇,曾經體驗過愛情,卻又不得不為了責任而忍痛放棄。這些天來,柯心悅已經記不得他們有過多少次交談了,每次談過話之後,柯心悅一閉眼睛,腦海裏就是沈洋那有些沉鬱的、憂傷的表情。柯心悅隻要想象一下沈洋的生活,就會有種窒息感,而沈洋就在那種狀態下生活了多年,但即便如此,在柯心悅麵前,沈洋也從來沒有向她抱怨,不向她訴說他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