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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裏拉著窗簾,雖然是中午,光線也顯得十分昏暗。吳梅合衣靠在床上,身邊的喬遠峰正在酣睡。吳梅扭頭看他,發現被子的一角掀開了,喬遠峰赤裸結實的胳膊露在外麵,忙輕手輕腳地伸手幫他掖好被角。

喬遠峰微微動了動,並沒有醒來。原來微皺的眉頭鬆開了,麵孔顯得很平靜。吳梅慢慢俯下身,靜靜的打量他。他的五官十分端正,在睡眠中,表情單純得象個孩子。吳梅低頭看著,臉上漸漸綻出一個微笑。

忽然,床頭的電話鈴響了。吳梅一驚,忙轉身拿起電話,以最快的速度接通,以免鈴聲吵醒喬遠峰。還好,喬遠峰隻是翻了個身,嘴裏嘟噥了幾句,又睡著了。吳梅輕輕下床,拿著移動電話走出臥室,到外麵的客廳來接。

是吳梅的母親打來的:“阿梅,吃過飯了嗎?”

吳梅看看牆上的鍾,已經快一點了。喬遠峰是兩個小時前到的,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火車,顯得很疲倦。到了之後,卻仍是先和吳梅做愛,然後就倒頭昏睡,一直到現在還沒醒來。吳梅本想下床給喬遠峰做飯,但又有些舍不得,便一直陪在喬遠峰身邊。她已經想好,待會兒喬遠峰醒了以後,他們就一起到外麵去吃飯。

聽母親這麼問,吳梅撒謊說:“媽,您沒看都一點鍾了,當然吃過了。”

“周末也沒有出去玩玩?”母親關切地問。

“沒有。有什麼好玩兒的,平常上班也挺累的,到了周末好容易可以在家歇歇。媽,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安靜,不喜歡外麵吵吵鬧鬧的。”吳梅解釋說。

“那你也不能老是這麼安靜呀。”母親話中帶話地說,“如果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嘛,一家人在一起安靜點兒也就罷了。你現在還是一個人,也不趁著周末休息的機會,跟外麵接觸接觸,也認識認識新朋友……”

吳梅不愛聽母親的話,打斷了說:“媽——您又來了。怎麼每次打電話都要說這些呢?我現在不是挺好的,您真是喜歡亂操心。”

“我喜歡亂操心?”母親不高興了,說,“阿梅,不是我提醒你,你已經快過三十五歲生日了,難道你不知道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就算你是知識分子,現在社會對女人也比以前寬容多了,但到了這個歲數還不考慮婚姻,你性子也太慢了吧?”

吳梅大聲說:“媽,我的事您就別問了成嗎?”

說完,吳梅才意識到自己說話的聲音太大,生怕吵醒裏麵睡覺的喬遠峰,忙又往廚房走,壓低聲音說:“媽,您別生氣。我知道您全是為我好,我也不是一輩子不打算結婚,但找丈夫不是找別的,不管合適不合適,隻要勉強能用就湊合著用了。找個糟糕的,到時候苦的還不是自己?我反正總是寧缺勿濫的,都等了十幾年了,也不急這一年半載的……”

聰明的母親似乎聽出了吳梅話裏的含義,忙問:“我聽你這話裏的意思,好像已經有點兒眉目啦?”

吳梅笑著問:“咦,我有這意思嗎?”

母親不依不僥地說:“那不然你說什麼,也不急這一年半載的。你以前可從沒說過這話,是不是已經有了對象了,就隻瞞著我跟你爸?”

吳梅笑著,不置可否:“媽,您真是越老越聰明,什麼都瞞不過您。”

母親又是高興又是擔心:“你這個丫頭,怎麼也不跟家裏說一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你爸整天就為你著急呢。”

“我就是不想你們著急嘛。”吳梅說,“再說我這邊兒的事情又沒正式定下來,萬一到時有變化,你們不是又白激動一場?媽,好啦,我答應您,等事情稍微確定一點兒,我馬上向二老彙報,行嗎?”

母親還在琢磨著:“你還瞞得挺嚴的。前幾天你弟弟去你那兒,好像也沒探出什麼動靜嘛。對了,小莉你見著了?”

說到弟弟的新女友,吳梅不太愉快地說:“媽,您和爸都同意小剛跟那個女孩子來往嗎?”

母親歎了口氣:“唉,你弟弟的事情,我們是再也不敢多管嘍。你也知道,當年他和小趙的婚事,我們多參與了點兒意見,後來兩口子不合適分開了,你弟弟一直抱怨說,都怪我們在裏麵瞎攪合……這回讓他自己找,看看運氣怎麼樣吧。”

吳梅聽母親這麼說,似乎自己也不便幹預過多,隻好說:“反正我總覺得那女孩子不太可靠……不過小剛也不是小孩子了,這種事情,別人說的都不算數。說得太多,沒準兒他還誤會呢。”

母親無奈地說:“對啊,我和你爸都說,兒女長大了,翅膀硬了,也用不著父母的意見啦。”

吳梅忙笑著安慰母親:“媽,怎麼可能用不著你們的意見呢?我剛才都答應您了,等事情稍稍確定下來,我馬上帶人去見你們,好嗎?”

母親笑起來:“那好,到時候我們可得好好看看,這個女兒等了半輩子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吳梅又和母親聊了幾句家常話,便掛了電話。她一回頭,看到喬遠峰正好推開臥室門走出來,一邊走,一邊還伸著懶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