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秋從客棧跑出來時,還不忘順手牽走了,之前他去討伐那群山賊時,掌櫃的借他的那匹火紅色的馬。
葉秋騎著馬,沿著那群人馬留下的痕跡,飛快的向前疾馳著。
在不知道跑了多遠後,在前方的一片林子裏,葉秋才看到了那群人的影子。
而此時,兩夥人馬已經開始廝殺起來,本來茂盛的樹林,此刻也化為了一片廢墟。
就連老天爺,都好像是在為這場戰鬥助威,本來還皓月當空的天氣,此刻卻突然,陰雲密布。
烏雲在天際嘶鳴著,劃破雷電,血紅色的腥味,彌散在死寂片刻後,又變得喧鬧的廢墟之上。
剛剛消散的哀鳴和劍影,又在風中綻開,堆積的殘體猙獰而可怖,濃重的氣息讓人幾乎窒息。
葉秋躲在不遠處,一邊尋找著宋政的身影,一邊觀察著戰況。
此刻,雙方的餘兵都已經隕半,兩邊陣前對峙著的頭領,也已經疲憊而決絕,追殺者和逃亡者的終極決戰,已是血流成河的慘烈和劫難。
一片又一片人的廢墟,殘簷斷壁般的支離破碎。
倒下的人,眼裏映出妻孩那淺笑著的模樣,隨即成為破滅的灰燼。
而那些,還在揮舞著武器,砍殺著的殘兵們,隻有絕望的呼喊,和幻滅在身盼響起。
在那戰場的中心,逃亡者的主將,與那追殺者的主將,已經殺成了閃爍的光影,遙遠的彼方,是那些崩毀的樹木和地平線。
隻見逃亡者主將,將長劍一挑,劃破追殺者主將,狂烈而狠厲的劍招,繞過他的手腕,疾速閃電般環上他的脖頸。
不想,費盡全力亦是完全刺他不動。
反而被他淩空劈下,直取向他那雙憂愁而堅毅的雙眸。
電光火石之間,隻見逃亡者主將,將頭向後方輕輕一仰,竟化解了追殺者主將凶狠的攻擊。
不知不覺中,雙方已經接近百回合了,但是兩個主將,依舊廝殺得熱烈中,而他們的四周,則已經是成千上萬死魂的海洋了。
在天幕倒映之中的那些士兵,已經是一片破碎的殘體的平原了。
餘下的人,已然忘卻了生的眷戀,忘卻了繈褓中的,嗷嗷待哺的孩兒。
也忘卻了耕作在田間,勤懇的妻子,和漸漸的,枯萎了年華的老母親。
他們眼中什麼也沒有留下,已然困獸般咆哮,誓要與那些眼前的敵人同歸於盡。
也不知道他們已經打了有多久了,煙塵四起間,殘留的烽火,終於在那一場傾盆大雨之後,默默的熄滅了。
看著雨越下越大,葉秋也沒心思再繼續看他們雙方廝打了。
因為他通過這麼長時間的觀察,這戰場上所有的人的臉,他都挨個看了一遍,的確是沒看到宋政的臉。
他可以確定,宋政不在這群人之中。
想到這點,葉秋上了馬,他借著夜晚的大雨給他做掩護,趁亂繞過了打鬥的人群,向森林深處走去。
等他遠離戰場後,他開始嚐試著呼喚宋政的名字:“宋政——!”
葉秋就這樣在林子裏,一邊喊著宋政的名字,一邊四處找著。
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他終於在一處山洞裏,找到了負傷的宋政。
宋政正閉著眼睛,倚靠著石壁坐著,用右手捂著腹部還在流血的傷口。
他聽見葉秋走進來的聲音,猛的睜開了眼睛。
他見到葉秋的瞬間,也是一驚,他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宋釗!你怎麼在這?”
葉秋聞言走到他身邊,一邊檢查他的傷勢,一邊回道:“我和宋婉也逃到了這個鎮子上,方才正好看到你在被人追殺,我這不安頓好宋婉之後,就急忙趕過來找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