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致宇專心開車,阮夢夢閉著眼窩在座椅裏。
交通信號燈亮起的時候,車子平穩地停了下來。
“夢夢……”他輕喚她一聲。
“嗯?”她沒有睡著,張開眼看他。
“累的話就睡吧。到家了我叫你。”
“致宇——”既然開口了,阮夢夢便不想睡了。
“怎麼了?”
“你今天,想跟綿綿說什麼?”
想到今天自己那一瞬間的衝動,岑致宇搖了搖頭,“沒什麼。隻是忽然——”
他頓了頓,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當時的衝動感受告訴她。
他怕她,可能一下子不能接受。
“你想讓她改口叫爸爸嗎?”
最終,還是阮夢夢幫他說了出來。
他在什麼還不知道的時候,可以完全不較這一點,她真的是——
心底深處剩下對他最後的一點怨都在這一刻消散了。
因為,他在乎的隻是她這個人,在乎的是現在的阮夢夢。
當年,受到過那樣的傷害後,每天天一黑,她就要噩夢,夢見野獸要吞噬她,把她撕成碎片,把她一口一口地吃下去的時候,她真的很恨很恨他的……
這一股恨意一直持續到她終於忘記了那段回憶。
可是,當她再度想起來,塵封許久的情緒並沒有消失,隻是隨著她想到七年後,他們竟然會在一起,他對她的溫柔與疼愛將那股恨衝淡了,淡了,淡到,她隻想著他對她的好。
而現在,此時此刻,她真的沒有怨了。
怨什麼呢?
愛恨交織,太累了。
她不要。
她隻想與他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她果然還是那個聰慧的女孩,知道他想做什麼。
交通信號燈轉綠,他重新發動車子。
“你願意嗎?”他問。
“好。”
“今天我有點急了,等過一陣子我們再慢慢告訴她。”
“好。”
“夢夢,我愛你。”
愛到,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包括他自己在內。
她的眼淚刷地又掉了下來。
_
海邊別墅。
阮夢夢捧著一大束剛剪下來的花走進來時,岑致宇正好從樓上匆匆忙忙下來。
“致宇,你要去哪裏?”她將花放到桌上問道。
他走過來,低下頭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後,溫柔地道:“我出去一趟,跟之南有點事情要談。中午等我回來吃飯。”
“好。”她糯糯地應聲。
兩分鍾之後,花園裏傳來一陣汽車發動機的聲音,阮夢夢剪下第一枝花時,他的車正好從大門開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