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昱川回府便得知戈淵回來了。剛剛聽到的時候,他心裏有些異樣,不過瞬間就消散了,隻是淡淡說了句:“讓她來書房找我。”
一路上想過很多她突然失蹤的原因,可能是因為血液沸騰得太厲害了,又或是找狼血費了點時間,又或者是……有些惱他的決定吧。可是不管是怎樣的理由,都在見到那塊木牌的同時煙消雲散。
當看到戈淵毫發無損地走進書房,所有的猜測都不再成立,軒轅昱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就像是什麼完整的東西被打碎了,不再是原來的樣子。
戈淵一如既往的恭敬,軒轅昱川忽然覺得有些刺眼。
“你認識辛子穆?”
戈淵果斷搖頭。
軒轅昱川神色越來越冷,譏諷道:“那昨晚送你去醫館的人是誰?”
戈淵察覺到有些不對勁,連忙抬頭,還沒來得及解釋什麼,一塊木牌狠狠砸在她的頭上,瞬間鮮血直流。戈淵知道他是生氣了,立馬跪下,什麼動作都不敢做,隻是一個勁地磕頭。在戈淵的印象中,他是極少這麼生氣的,從來都是隱忍不發。
“把東西撿起來。”
戈淵聽話地撿起來,雙手奉上,卻是不敢再抬頭了。
軒轅昱川沒有接過,隻是垂頭冷冷地看著她,“跪著。”
戈淵動都不曾動一下,就那樣直直地跪著,不怒不怨,始終如一。即使是額頭上的鮮血流到了眼睛裏,也不曾動一下。
戈淵眼中的倔強軒轅昱川是熟悉的,怒氣多多少少是消了一些,但是目光觸及那塊木牌,又冷冷一笑,俊美的臉龐冷得像一塊寒冰,“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我希望永遠都是。”
戈淵身體漸漸變得僵硬,在那人從她身邊過去的時候,她幾乎想要抓住他的衣袖解釋什麼。可是終究沒有,那人大概是不想再看到她的,就不要再惹他生氣了。
她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以前是,現在是,到死的那一刻也會是。
手臂舉到酸軟,身體脆弱的,仿佛一點點輕微的風都能讓她垮了。她而今內力全失,筋脈又沒有好好地修補,早就已經撐到了極限。木牌終究還是從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發出尖銳的聲響,與此同時她嬌小的身體猛然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動靜。
書房安靜地詭異,連一點呼吸聲都沒有。
梧桐一葉便知秋。深秋的風有些冷,這是寒冬將至的前奏,梧桐葉嘩啦啦落了一地,肆意飄飛,隻餘下光禿禿的枝幹,有些蕭瑟。軒轅昱川靜靜地站在梧桐樹下,沉靜著,不知在想些什麼,或許是想到了曾經的往事,又或者是什麼也沒想,隻是突然想感受一下這樣的無邊孤獨。
總是會習慣的,以前不也是習慣了嗎?隻是那個人闖入的太突然,又要走得太突然,所以不習慣罷了。
身體有些僵硬,他的理由似乎根本無法說服自己,在戈淵走的那三個月裏,他幾乎每天都在想著前線帶來的消息,想著她在自己身邊低眉順眼、言聽計從的模樣,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來,心頭的千言萬語都化為了一句話:“你果然如期而歸。”
他不在乎過程,隻在乎結果,隻在乎她是否會一如既往地站在他的身邊,無論刀山火海,還是眾叛親離,始終如一。
這些年,也就隻有她還陪在身邊了,一想到馬上就要失去的她,心裏竟有種難以言語的窒息感。他孤獨的太久了,需要有個人陪在身邊,曾經戈淵是這個人,可是很快就不再是了。
因為她不再是他的墊腳石,而是催命符。
“主子,將軍暈倒了……”
軒轅昱川微微回神,眼中複雜的情緒隻是一閃而過,就化為了平常的淡漠,“帶她回屋子,給她血。”
“是。”
侍衛走了,那股被強壓下的異樣漸漸擴大,他輕輕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