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行軍路上(1 / 2)

陀螺山剿匪一事,皇上並沒有多說什麼,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是要將戈將軍困死在那裏。

“朕期待戈將軍凱旋。”平靜的話下隱藏著外人所不知道的波濤洶湧,一日不得剿匪,就一日不得回歸,豈不是要將她困死在那裏?

為戈淵踐行時太子並沒有來,這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宮中禦前帶刀侍衛魯正海得了皇上的密令,帶領三千精兵,一行人就從宮門出發,與昱王府的戈淵所帶的一萬士兵彙合。

剿匪的消息不知是誰傳了出去,從昱王府門口開始,一路上百姓都為她送行,街道兩邊擠滿了人群。十裏長街漫漫無際,歸期遙遙無期,走得過這條路,卻邁不過心裏的那道坎。

高頭大馬,鐵甲披肩,十裏相送,凜冽鬼麵,戈淵挺直著身體,緩緩前行,仿佛享受著至高無上的榮耀,所有的卑賤都腐爛在了最心底。

一朝功成萬古枯,這是一代將士的悲哀,而戈淵的悲哀,是沒有死在廝殺的戰場上,而是死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裏,也許屍骨無存,也許寒雪埋骨。

軒轅昱川一直送戈淵到了城門口,雙雙止步,又同時抬頭對望,他們之間的交流似乎無需多餘的語言,已是默契十分。

最先移開視線的是戈淵,她輕拉了一下馬兒,決然轉身,麵具遮住了她的大半邊臉,看不到她的表情,隻瞧見她的眼眸裏平靜一片,也冷漠一片,什麼都沒有。

“阿淵。”馬兒即將出城門的時候,軒轅昱川忽然叫住了戈淵。戈淵勒住馬兒,猛然回頭,對上他依舊平靜的視線,好像看出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冷風在兩人之間肆意,訴不盡的苦痛,那一瞬間戈淵以為他會阻止她,可是他卻忽然一笑,猶如春風拂麵,“你若得勝歸來,我必娶你為妻。”

戈淵回頭看他的時候,軒轅昱川以為她會哭,可是她沒有。

人群騷動了起來,歡呼聲此起彼伏,戈淵就在這喧鬧聲中揚鞭而起,再也沒有回頭。

與他相知本身就是一種罪惡,也是時候結束了。

城牆之上,軒轅拓遙遙看著馬背上的身影,目光深遠,讓人捉摸不透。

“太子,起風了。”

軒轅拓回頭,淡淡地說:“你去幫我拿件披風。”

行軍一日,大軍就在郊外駐紮下了。

帳篷被拉起來之前,士兵搭了幾個火架子取暖,戈淵就和幾個副將坐在火堆旁,在寒冷的夜晚汲取絲絲暖意。這次隨戈淵前往的副將叫張元,是個凶神惡煞、虎背熊腰的家夥,飯量頂五人,一把大刀重達百斤,照樣揮舞地虎虎生威。軒轅昱川當初正是看中他的天生神力,收留了下來,教他武功,賜他大刀,後來發現是個心思簡單之人,就放心地交給了戈淵。

除了張元,還有一個副將是禦前帶刀侍衛,叫魯正海,正六品,官銜和戈淵等同,是皇上欽點的,還特許帶領三千精兵。這樣的殊榮,在百姓看來是榮耀,在戈淵看來卻是催命符,不過仔細想想有沒有他都不重要了。

戈淵動了一下酸軟的手臂,全身都被厚重的鎧甲壓痛了,以前倒不覺得有什麼不適應,如今內力全失,卻是全身的毛病都鑽出來了。冷風一吹,更是感覺骨頭都冷得發痛,又往火堆那頭移了一點。

“將軍覺得冷?我這有烈酒,保管將軍喝了全身都發熱!”張元是個粗人,說話聲音大得很,也不管戈淵是不是會喝酒,就將羊皮袋子遞了過去。

戈淵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這天是在是太冷了。

喝了兩口,那酒比她以前喝過的還要辛辣,就嗆了起來,這時候忽然有一人遞了一碗溫水過來,喝過之後喉嚨間的不適感消失了,身體也暖和了許多。

“將軍還是多喝些熱水吧,喝酒畢竟傷身。”說這話的人叫陸橫,是個文弱書生,早些年做過戈淵的軍師,是個心思縝密之人。他聽說戈淵要來,就請求一同前往,戈淵想著自己若不能回來了,好歹也有個主持大局的人,也就同意了。

張元一向看不起陸橫溫溫吞吞的性子,聽他說了這話更是怒火衝天,當即拍腿而起,“你這狗頭軍師懂什麼!行軍打仗都是靠喝酒取暖!”

張元與陸橫的矛盾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張元性子烈,受不得委屈,更是沉不住氣,敵軍隻要一挑釁,他就能立馬扛上刀跟人拚命。而陸橫就恰恰相反,他頗為沉得住氣,卻是小心翼翼過了頭,顯得畏手畏腳,軒轅昱川曾評價過他:聰明有餘,膽量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