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果真還記得那個約定,天剛亮就派人來請,正好撞上了軒轅昱川,太監是個守規矩的人,先去問過王爺,才敢進院子去請人。昱王仁善,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本想著不會為難他這從東宮來的人,誰知他微微一皺眉,竟是說了一句:“戈將軍身體不適,還請改日再來。”
這、這……太監張口結舌,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昨日還生龍活虎的一個人,怎麼今天就不適了?讓他如何和太子爺交待?
一籌莫展之間,戈淵正巧從房間裏出來,撞上了這一幕。太監一喜,報上來意,戈淵沒有多想,就點點頭打算跟他走。
軒轅昱川抿了唇,對於戈淵這般明顯的忽視有些不滿意,就出聲道:“昨夜去哪了?”
戈淵身上的衣服已經換過了,沒有昨日那般慘烈的血跡,一舉一動都顯得正常不過,她轉身向他行了一個禮,不卑不亢,卻也沒打算解釋什麼。
昨日的事情還曆曆在目,軒轅昱川難免有些不舒服,雖說那事情他確實做的有些過分了,但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這般想著,又道:“回來之後好好跟我解釋解釋。”
戈淵領命,隨太監離去,她轉身的動作幹淨利落,讓軒轅昱川有些不安。
來東宮也不是第一次了,還算熟悉,戈淵垂頭跟著前邊的人,眼觀鼻鼻觀心,真的就像一個卑謙的客人,安分守己。
太子爺坐在正殿之上,身體軟得跟沒有骨頭似的,斜著靠著椅子,一手撐著腦袋,懶懶的抬頭看了戈淵,又垂下他尊貴的眼睛,然後伸了一下手臂,站起來,一邊朝戈淵走過來,一邊不顧形象地伸手打哈欠,“你讓本太子等了這麼久。”
太子不發話,戈淵也就不敢起身,隨著他的靠近,漸漸地頭皮有些發麻。麵對這喜怒無常的太子,她總是有些膽顫心驚。
“起來,陪我過去吃早膳。”軒轅拓象征性地拉了一下她的衣領,就大搖大擺的走在了前邊。
戈淵連忙爬起來,跟過去。她可不會自戀的認為太子爺是因為知道她沒吃早膳,才讓她陪他吃的,依照太子爺的個性,就算她說已經吃過了,也會逼著她坐下陪他吃。
東宮的奢侈,戈淵早就見識過,一頓早膳做的比鮮花還精致,擺上的菜品絕不會有重樣,每樣一丁點兒,看起來賞心悅目。
軒轅拓讓戈淵陪他吃飯,自己卻夾了兩筷子就不動了,端坐在位置上,炯炯有神的虎目盯著戈淵,目光灼灼的。
麵對這般壓力,戈淵也吃不下去,就放下了筷子。
軒轅拓抬手,給她夾了一個肉圓子。
太子爺給她夾菜,該是多大的榮耀,戈淵迫於壓力,咬了一口,清清淡淡的口味,還透著薄荷的香氣,剛吃完了肉圓子,碗裏又多了一塊燉的海參。
戈淵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就硬著頭皮吃下去,周而複始,軒轅拓發現她吃得越來越慢,忽然意識到了什麼,放下了筷子,“別吃了,不然等會兒又補過頭了……”
戈淵愣了一下,心裏湧上一股怪異的感覺,再次抬頭看向軒轅拓,他的眼神很專注,自然而然地拿起手帕給她擦嘴角。
“吃太多了,陪我走走。”
太子爺發了話了,戈淵不敢不從。可是說是陪他走走,她卻覺得是他陪自己走走才對,不緊不慢的步伐,軒轅拓始終走在她前邊,卻不曾快過一步。
軒轅國的冬季是沒什麼花的,就像昱王府,可是皇宮裏卻是個例外。花匠們把院子弄得四季如春,百花齊放,賞心悅目,甚至在花叢中偶爾還能發現一兩隻蜜蜂,所以說有權有勢,就是不一樣。
戈淵走的越遠,心思就飄的越遠,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聯係到了陀螺山,想到即將離去,可能再也回不來,就心裏一陣難過。她最擔心的人,還是王爺,她若真的走了,誰還能代替她保護王爺?代替她的忠心耿耿?
軒轅拓忽然停了下來,戈淵差點撞了上去,連忙後退兩步。
“去把那玫瑰摘下來。”太子爺抬起大手指了指,眼神一瞥,神態高傲得很。
戈淵心裏再怎麼不滿太子,也得探著腰身,去摘那朵最大最紅的玫瑰,手指剛一碰上,就被刺痛了一下,戈淵恍惚想起玫瑰是帶刺的,就指間一用力,震斷了花莖。
如太子所願,把玫瑰捧到他的麵前,太子爺卻斜著眼睛看了一下,高傲道:“自己好生拿著,別弄丟了。”
玫瑰渾身帶刺,戈淵拿著這麼一個燙手山芋,忍不住想:太子又要怎麼整自己了?
穿過花園,盡頭是一個亭子,軒轅拓走進去坐下了,一看戈淵站著,也讓她坐下,然後盯著她看,目光灼灼的。太子今日看她的眼神太奇怪了,戈淵埋著頭,避開他的眼神,把玫瑰放在桌子上。軒轅拓瞅了一眼玫瑰,張嘴想說什麼,又忍住了,抬手讓宮人拿來文房四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