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輕浮動,吹著微涼的夜,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有些滄桑,這一晚的月亮被烏雲遮擋了,隻留下暗淡的光芒,慘慘淡淡地掛在天上。
“又是月圓之夜了。”軒轅昱川淡淡地說著,“今夜注定是個多事之夜。”
正在這時候,百裏愁生從他的身後快步走過來,將懷裏的酒壇子放在了桌子上,緊跟著楚樂天、白刃、孤毅也坐在了桌子邊上,擺放著酒杯。
“王爺明日便要啟程了嗎?”
軒轅昱川笑著點點頭,“早一天離開,也就早一天回來。”
“主上一直都表現得這麼冷靜,其實心裏也急了吧?”楚樂天狡黠地眨眨眼睛,笑得一臉奸詐。
軒轅昱川隻是瞥了他一眼,淡笑不語。
“畢竟是奪天下的大事,換了你怕是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了吧?哈哈,你要是能像主上一樣淡定,我就佩服你。”百裏愁生朗聲笑了起來,把酒壇子打開,裝滿了一壺酒,又滿上了五支酒杯。
“我要是有奪天下的心,早就被嚇死了。”楚樂天搖搖頭,“我的心弱得很,經不住大起大落。”
“我看你是心智不行,不夠用。”白刃陰陽怪氣的一句話把楚樂天頂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直瞪著他,又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孤毅永遠是最安靜的一個,靜靜地拿起酒杯喝酒,喝完了又默默放下,一句話都不曾多說。
軒轅昱川的視線不知不覺就落在了最安靜的他身上,看著那個一身冷漠,沉默寡言的人,他忽然想起了另一個人,那人也是這樣的黑衣,隱藏在黑暗之中,不憎不怨……手中的杯子不知不覺就停下了。
“主上?”楚樂天喚了他一聲,痞痞地挑了一下眉毛,“孤毅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看的,全是硬邦邦的肉,要看也要看軟嬌嬌的女人啊……哈哈……”
他一句話就惹得孤毅冷冷地看著他,白刃陰冷地笑著,百裏愁生皺眉,軒轅昱川的笑容淡了,眉目間沉澱的幽深,讓人膽戰心驚。
楚樂天連忙道:“我說錯話了,主上莫生氣。”說完給輕輕給了自己兩嘴巴子。
本來該生氣的軒轅昱川,卻是淡淡一笑,正兒八經地說:“你說的對。”
於是楚樂天不顧形象地大笑了起來,百裏愁生隱忍著笑意,白刃的目光變得狡黠,孤毅窘迫了。
“喝酒吧,難得全部聚在一起。”軒轅昱川舉杯,可是在場的其他四個人卻因為他的一句話愣住了。
氣氛微微有些尷尬,楚樂天連忙道:“說得對,幹杯!”
其他的人這才反映過來,碰了一下杯子,一飲而盡,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酒有些苦澀之意。
百裏愁生開口了,打破了這凝重的氣氛:“主上,你對薛孟海是不是……有間隙了。”
軒轅昱川隻是淡淡地笑著,沒有說話。
楚樂天忍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說了:“其實首領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他……畢竟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是啊。”白刃放下酒杯,目光也有些暗淡了。
軒轅昱川自己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酒,輕輕嚐了一點點,他的視線輕輕落在酒壺上,沉默了許久,才淡淡出聲:“阿淵死了。”
孤毅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
“我相信首領的為人,他絕不會為了這件事背叛你!”白刃堅定地看著他。
楚樂天也插了一腳,“我也相信。”
百裏愁生轉頭看著昱王爺,不說話。
“你們看著我做什麼?”軒轅昱川笑了一下,“我並沒有說我會對他怎麼樣,隻是心裏有個結罷了,時間長了想必就好了。”
所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隻是每個人看似鬆了氣,卻是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這再好的酒喝下去,也是寡淡之味。
軒轅昱川拿起酒壺,為他們每個人都滿上了,“今夜不醉不歸。”
“好!”
楚樂天插了一句:“今夜就將所有的煩惱都忘了!”
酒杯碰在一起,清脆的聲音微微緩解了心頭的氣悶,一口酒幹下去,眾人都將煩惱的事拋在了腦後,說不出的痛快暢意。
軒轅昱川看著所有人,嘴角一直微微地笑著,辛辣的酒喝入腹中,麻痹了他的知覺,連意識也淺了許多。這樣,就不會再想起今晚的月圓之夜,不會再想起那個人了吧……
飲酒繼續,隻是在這月圓之夜,卻再也沒有月色可賞,顯得有些淒涼。
相比起昱王府的寂靜,皇宮內卻是亂得雞飛狗跳,一群太監衝進了鳳臨宮,直接撲在了太子的腳邊,尖聲道:“皇、皇上駕崩了!”
“砰”,軒轅拓手中的藥碗落在了地上,碎成了碎片,他愣愣地看著地上的太監,“你說什麼?”
躺在床上的舒雅,睜大了眼睛,忽然爆發出了淒厲的聲音:“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