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包著腳的袍子鬆了,蹲下身去重新包腳,他身後的那位跟著停下,但再後麵的人隻顧著自己腳下道路,沒料到前麵的人會突然停下,直接往前撞了上去。
隻有一腳寬的道理,平衡本來就是問題,前麵人被猛地一撞,哪裏還站得住,往前撲倒,直接把蹲在前麵包腳的人拱下了熔潭,他自己也跟著跌了下去。
撞他的人嚇得連忙收腳,卻被身後的人一撞,不能幸免得摔了下去,腳絆了後頭的人一下,後頭的人頓時失去了平衡,他身子亂晃,試圖抓住什麼重新站穩,急情之下抓住了後麵的人的袖子。
一個抓一個,轉眼間十幾個人栽進熔潭,化成焦骨。
薑黎離眉頭微皺,她不急著跟過去,一方麵是赫郎不進去,她自然不會覺得赫郎放棄了,而是赫郎在等機會,另一方麵,就是怕這個,害怕的事情果然出現了。
赫郎漠然地看著,“我們打賭,有多少人可以走過這條熔岩小道。”
薑黎離慢慢開口,“我賭不到一半。”
赫郎向外麵揚聲問道:“泯王你賭多少?”
薑黎離皺眉,這貨認識泯王?
外麵傳來泯王一聲輕笑,這兩個壞水東西,拿人家性命做賭注,笑了笑,不理。
又有人滑進熔潭,連帶著前後十餘人跌進熔潭。
赫郎對泯王的不理,絲毫不在意,笑著挑了挑一邊眉毛,“我賭不到十分之一。”
薑黎離心頭涼了一下,赫郎表麵上對誰都不關心,但心裏比誰都明白。
他說活不出十分之一,那就真的可能活不下十分之一了。
提著一顆心緊盯著前麵的羊腸小道。
好不容易等險情過去,有人嚇得不想再往前走,打起了退堂鼓,但後麵的路被堵死。除非所有人都肯退,否則根本退不出去。
後麵不肯退出的人,自然不肯讓出道路。
想退出和不想退出人發生爭執,這一爭,難免又有人動手。
這樣的地方動手,結果可想而知。
轉眼間又損了不少人。
人死的多了,那些人反而不敢再鬧,各自收手,不管願意不願意的,都隻有一條路,硬著頭皮往前。
薑黎離不是漠視人命的人,但有些事她阻止不了,也變改不了,比如說人性。
其實這些人如果肯等前麵的人走出一段距離,再跟上去,人與人之間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這樣無謂的傷亡,可以避免,起碼可以減少死亡的人數。
但這些人都想最先見到寶藏,不肯落後別人半步,也就造成了現在這種情況。
薑黎離輕歎了口氣,發現赫郎仍眼裏噙著笑意盯著她在看,皺了皺眉頭,這個**實在讓人心煩。
兩刻鍾後,前麵不再傳來任何聲音,薑黎離才也裹了腳,踏上熔岩小道。
前麵沒有動靜,一般有兩種可能。一是進了安全所在,二是人死光了。
薑黎離相信是第一種,所以才放心地前進。
赫郎泯著唇他,悠悠哉哉地跟在她身後。
薑黎離回頭看了眼他沒有包裹的腳,“不燙嗎?”
赫郎提起一隻腳,看了看,“有點。”
他一腳懸空,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一隻腳上,腳底和地麵就越加貼實,就會更燙,但他卻好像什麼事也沒有。
薑黎離以前在電視裏看過,有人赤腳在燒燙的鐵板上行走,難道他也有這本事?
到了熔洞深處,看見剩下的全聚集在一塊空地上。
剩下的人數果然如赫郎所說,不到進來的十分之一。
赫郎抬手輕戳她的肩膀,“我贏了。”
“那又怎麼樣?”
“願賭服輸。”
薑黎離取出一個銅板丟給他,“拿去。”
赫郎看著掌心裏的那個銅板,撇臉笑了,向薑黎離湊了過去,“你能再小氣些不?”
薑黎離鄙視地睨了他一眼,伸手抵住他的胸脯,不讓他靠近自己,“你就隻值這點。”
賭之前,又沒說賭什麼,別說給了他一個銅板,就是什麼也不給他,他也無可奈何。
赫郎低頭看著按在自己胸前的小手,忽地衝她笑了"睡都睡過了,怕什麼?"
薑黎離對這個忽冷忽熱的人簡直沒了脾氣,把他輕輕推開,往前方看去。
這一看算明白了這些人什麼不繼續向前了。
前麵同樣是熔岩潭,不同的是熔潭中間連羊腸小道都沒有了。
隻有靠著牆壁的地方有一腳寬的地方沒有岩漿,可以勉強落腳。但因為另一邊抵了牆,相當於把道理硬生生地縮窄了一半。
而且到了這裏,熱得讓人已經有些呼吸困難,溫度高得已經不是剛才洞口可以相比。
石壁和地麵的熱度,比剛才羊腸小道的地麵高出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