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黎離被衝下河水之後,洶湧的河水裹在她的身上,如同重擔壓身,巨大的力量讓她無法睜開眼睛,隻聽到李千嬈在耳邊的尖叫,微微一皺眉後,將李千嬈甩了出去,腦子便被河水夾雜過來的木棒砸來,昏昏沉沉地暈了過去。
她腦海裏好似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像是一個被囚禁在巨大泡泡裏的人,不斷的拳打腳踢,將泡泡踢的變形。
整個腦袋如同想要爆炸一般,無數的影像在腦海裏一一閃過,最後全部都變成了空白,憶海裏趕緊的好似一張白紙。
她想要看清楚泡泡裏的人是誰,靠近了去看,卻看見那個拚命在掙紮的人,竟然長著一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
她嚇的一退,整個人好似撞到了什麼柔軟的地方,然後聽到有人在她旁邊說話。
“公子交代,一定要讓拂影醒過來,怎麼這個時候還沒有要醒來的意思”嬌媚的女音像是一條口中含了一粒糖,讓人聽了渾身發軟。
‘可是拂影已經昏迷這麼多天,依舊沒有好轉的樣子。‘一個軟穌的男聲接下女子的話,話裏雖然軟,但薑黎離潛意識的感覺到這人一定不是個善茬。
腦袋迷糊的厲害,薑黎離想打起精神,卻再度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隻感覺馬車顛簸的厲害,薑黎離被驚醒,拚命睜開眼睛,眼前還是很模糊,看不清東西。
薑黎離不知道,這是她被綁架的第幾日了,每日好似都打不起精神,心裏暗罵這個不中用的身子。
終於好一會兒後,眼前清楚了很多。馬車內光線微弱,不像前一次醒來那樣,還有明亮的光透過簾子照進來,想必快要入夜了。
被繩索捆綁的身子,早已僵硬無比,不知是凍的還是麻木了。口中塞著布帛,呼吸很不順暢,長時間下來,隻覺得胸口悶悶的痛,似窒息一般,覺得自己快要死去了。
薑黎離躺在馬車裏,耳畔除了篤篤的馬蹄聲,靜得可怕,隻有胸腔微弱的呼吸聲,努力的抬頭想要看清外麵,卻感覺使不起力氣。他媽的,這是什麼鬼。薑黎離心中罵了千萬邊。
昏迷,清醒,昏迷,清醒……如此周而複旋著,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薑黎離再也撐不住,就要陷入黑暗萬劫不複之時,
“嘩——”的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坎坎把薑黎離從昏迷中激醒了過來。
薑黎離本就怕冷,如此一來更是冷的仿佛重新入了北溟。刺骨的寒意快速席卷全身,隻覺毛發豎起,脊背發冷,人頓時清醒了不少,艱難地睜開眼。
燭火下,檀木桌旁,男子錦緞華服,玉冠束發。他側身而坐,臉麵掩在一片陰影中,並看不清他的相貌,隻見他修長的拇指與食指間,撚了一隻白玉杯微微搖晃,偶爾與食指上泛著幽藍光澤的貓眼石,輕碰摩擦出噝噝聲響,顯得一身詭異。
“他媽的……”冷水的寒意還沒消去,一股冰涼之氣,又從地麵的大理石磚上傳進身體,薑黎離蜷縮著渾身發抖,牙齒打顫。
聽到薑黎離的響聲,華服男子並無絲毫異樣。而候在他身後,手持長劍的少年,則目光冷冷地注視著她,似要用眼神把她給滅了,薑黎離苦笑,這殺傷力簡直和花瀧沒法比啊好不。
“公子,人醒了。”潑了薑黎離一盆水的少年見薑黎離轉醒,朝著華服男子恭敬地稟告。
男子嗯了一聲,仍不管薑黎離,自顧拿了酒壺斟滿一杯,隨後優雅地拿起白玉杯,小酌起來,完全若無旁人一般。酒氣彌漫,夾雜著房間本就燃著的熏香,一時氤氳。
他身後的少年盯著薑黎離看了一會,薑黎離也瞪著他,大眼瞪小眼,最後薑黎離完勝,那少年也慢慢把視線轉到別處,而站在薑黎離身邊的少年,反倒是蹲下身來,一臉好奇地打量著她。
被人綁著,又冷又餓得,此時的薑黎離,心裏一萬隻草泥馬飛過,看著那坐在旁邊的華服男子。看側麵一時間有些麵熟,卻又認不出,不過綁架她的,多半是和寒商或者塵詔有過節的,其實她才是最冤的。
薑黎離心裏咬牙切齒,臉上卻一臉虛妄到極致的笑‘這位小哥,很眼熟啊,轉過臉,讓姐兒看看是不是熟人。‘
薑黎離心中計算著。隻要把他激怒,他多少還是會給她說話,隻要說話,就不怕發現不了信息。就怕這貨給她來冷暴力,這玩意防不勝防。
薑黎離閉著眼,嘴裏唧唧哼哼著。那人依舊沒有想要理她的意思,直到頭頂傳來笑聲,薑黎離才發現眼前不知何時,已多了一雙青緞祥雲靴子,薑黎離霍的睜開眼抬頭,剛才那自顧飲酒的男子,已然踱步到了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