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看蛟人。‘薑黎離瞪著他,‘你若不讓我看,我就一頭撞死在這裏。‘
雲翎笑,還沒人能在他麵前撞死,明明可以帶她走,卻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圓,淡黃色的混沌光芒籠罩著大地。
月裏的桂樹無比的清晰,雲翎仰在一顆大石上,幽深的眸子望著夜空。
淺淡的光芒一閃而過,如同流星砸落激起一攤波瀾卻又很快消逝。
薑黎離早已睡著,絕美的麵容帶著絲絲倦意躺在滿是沙子的淺灘上。
怕她著涼,雲翎特意用內力蒸幹了那一處沙灘。
月色如弦,雲翎微微閉上了雙眸,正欲休息,一個略帶悲泣的聲音傳來。
‘平生不會相思,才害相思,隻害相思,卻癡相思。‘
聲音如泣如訴,千轉回腸。
站起身來,轉身望去,一個海藍色頭發的女子,上半身趴在淺灘上,下半身卻是魚尾潛在海洋。
憂傷的眼神如同這片浩瀚的海洋一樣幽隧。
是一個淺灘哭泣的蛟人。
雲翎看了看熟睡的薑黎離,思考了一番還是不要把她叫醒了,她的記憶裏蛟人是快樂的在淺灘歌唱,可是這個,太憂傷了。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自己何時心思這麼細膩過。
見雲翎望過來,停止了歌唱,眼神劃過一絲驚鴻的慌張,很快又恢複了正常。
‘你是仙人。‘
蛟人語氣淡淡然,明明是疑問的語氣卻是用的肯定意思。
雲翎靜靜的站在那邊。紫色的衣袖隨著風翻起,麵色有些陰沉的看著她。仿佛沒有聽到她說話一般。
蛟人滿是哀傷的神情多了一絲恍惚,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看著雲翎幽幽的道:‘當年,他也是以這種姿態出現在我麵前,和你一樣的衣秧翻飛,在這裏天天彈琴與我,過了幾載,帶著我族的夢仙草回了屬於他的地方。‘
記憶倏轉。
那一年她的故鄉海岸,月明如雪的光華籠罩著東海之畔的淺灘。
男子負手而立,望著麵前已經化為人身的女子。
‘我還是喜歡你是蛟人的模樣。‘淡淡的嗓音如同天籟,卻沒有帶任何感情。
‘我變回蛟人。你不走可以嗎。‘她聲音帶著乞求,她有預感,這次分別,一生都不會在見。
‘人有旦夕禍,人有生死之,人有離別時。‘男子琥珀色的眼眸裏沒有一絲波瀾,佛掉了女子抓在袖子上的手。
‘你會回來看我嗎。‘
‘也許不會。‘
話音落,男子轉身離去,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她的視線。
她伸了伸手。卻沒有抓住任何,頹然的落在了半空。
‘他,是誰。‘
雲翎記憶裏倏然跳出了一個人,不緊不慢的聲音打斷了蛟人的回憶。
伸手佛去臉上一滴淚珠。從遙遠的記憶深處回過神來。
看了看雲翎絕色的身姿,扯起了一絲微笑,道:‘你。與他很像,他叫墨水寒。已經離去多年了。‘
淡然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歎息。
雲翎聞言臉不露痕跡的露出一抹狠意,墨水寒。
當日被墨水寒重傷。如今身上還隱隱作痛,他不會忘記。
表情卻是一如從前,緩緩道:‘蛟,五百年成蛟人,千年修的人身,你方才說千年,為何你還是蛟人模樣。‘
蛟人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五百年前,東海之畔遭受嚴重的天災,我為了等他回來,拚盡千年修為,能保得現在模樣已屬幸運。‘
雲翎麵色一頓,邁著步子優雅的走了過來,近看,這個蛟人生的格外的純淨,淡藍色的頭發下一張小巧的臉龐,海藍色的眸子裏盡是抹不進的憂傷。
‘他沒有回來過嗎。‘
蛟人聞言搖了搖頭,道:‘沒有,怕是已經忘記了這裏吧,那樣的男子,是不會被世俗情愛所牽絆。‘
說著頓了頓,臉上閃過了一絲疑惑,看著麵前的雲翎,輕問道:‘我聞到了夢仙草的氣息。‘
雲翎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夢仙草。‘
‘夢仙草是我族特有的靈草,我決計不會認錯它的氣息,我確實感覺到了夢仙草的味道。‘蛟人肯定的語氣加了一絲力。
雲翎聞言眼中翻起了滔天大浪,他沒有服過夢仙草,但是這裏隻有三個人,除了他,那就是……拂影!
‘夢仙草是蛟人族中的東西,傳說能讓人忘記想要忘記的東西。‘
‘沒錯,夢仙草是我族之物,每當蛟人經曆背叛或者難過的事情,服了它,便可以抹去記憶裏最深處的記憶。‘
‘記憶裏最深處的記憶。‘雲翎喃喃道。
曼珠最深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