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深,外麵不是傳來的呼呼地風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韓若樰忽然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身邊的韓小貝,披上衣服起身。
打開房門,韓若樰果然看見了院子裏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姿挺拔已經不再是原先的樵夫打扮,月影下黑色的衣袍不時被風卷起,身上似乎散發著濃濃的傷感。
似是聽到響聲,他轉過頭,在看見韓若樰的一瞬間,整個人都變得高興起來。
“若樰,你知道我會來?”
韓若樰神情冷漠的看著容初璟走近,在他就要靠近自己的時候,忽然衝他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你……”
“九王爺,你不要誤會,我出來隻是想要最後一次和你說清楚,希望你以後再也不要打擾我和小貝的生活。”
韓若樰的聲音猶如這夜間冰涼的空氣,容初璟的心瞬間蒙上一層寒氣:“若樰,我是小貝的親生父親,難道你就忍心讓我看著他叫別人爹?”
“你本可以做小貝的爹,是您自己放棄的。”
韓若樰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可對於容初璟來說,這句話無疑是一把利箭,正中他的心口。
他想要解釋卻終是又將喉間的話咽下:“若樰,這些年我確實對你們照護不周,可你究竟要我怎麼做才可以原諒我?隻要你說出來,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們做。”
容初璟聲音變得急促,眼睛緊緊盯著韓若樰的眼睛,似乎現在就算是要他去死也願意。
然而韓若樰卻始終不為所動:“王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之前的韓若樰已經死了,從前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都跟我沒有關係,我也不會讓你為我做什麼,但從今天起開始,你我再見麵也隻是陌路人。”
語罷,韓若樰不等容初璟回話,直接轉身離開,她進房關門的動作一氣嗬成,沒有半點停留。
容初璟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看見兩扇房門砰的關上。
韓若樰回到床前,看了看韓小貝發現他依然還在熟睡,輕輕吐了一口氣。
方才她一直都沒有睡著,忽然聽到院子裏傳來一聲一響,料定是容初璟前來。
原本韓若樰並不打算去見他,可是想起剛才心口處徹底輕鬆下來的那種感覺,她忽然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再去見一眼容初璟。
一來看看自己這具身體屬於原主的情感是不是已經徹底沒有,二來和容初璟說清楚劃清界限也好。
在看見容初璟的時候,韓若樰仔細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果真如她感覺到的一樣,原身的情感已經徹底消失,就算她看見容初璟滿目憐惜愧疚也沒有一絲波瀾。
這才是最真實的自己。
前世的韓若樰是一名強大女軍醫,她的心和意誌早就如同一名真正的軍人一樣不會輕易被外物左右。
也正是如此,她才願意告訴容初璟從前的韓若樰已經死了,現在的自己跟他毫無關係。
當然,她確實隱瞞了自己穿越過來的事情,但這樣已經是最好的交代。
從今往後,她韓若樰依舊是韓小貝的娘親,任何人都不能將她左右。
這夜過後,韓若樰如往日一般在醫館忙碌,不時與韓小貝搗鼓些美食,可是他周圍的人卻都坐不住了。
“掌櫃的,您就去見見小貝的爹吧?他都在咱們醫館門外站了三天三夜了,我瞧著他是真心想要和你們母子和好,你……”
“李管事,這個月王財主家裏欠咱們的藥錢你收回來了嗎?”
“啊?這個,這不是月底的時候去收嗎?”
李管事不料韓若樰突然轉移話題,好久沒有反應過來,而韓若樰卻神色平靜的道:“如今還有五天就是月底,你去上門拜訪一下,提醒提醒他門也是可以的。”
“啊,行,我這就去辦。”
李掌櫃一口答應,轉身走了幾步又轉過身子詢問:“掌櫃的,那外麵站著的小貝爹……”
韓若樰第一次發現李管事竟然也是一個沒有眼色的,她無奈的揉了揉額角:“不必管他,過上幾日他自會離去。”
“這……”
見李管事還要再勸,韓若樰心頭一陣無語,直接起身離開。
晚上,韓若樰給小貝做的是紅燒肉,做好時,天色已將完全陷入黑暗。
因為下午忽然掛起大風,韓若樰便勸鄭氏在醫館裏住下。三人坐在屋內默默無聲的吃飯,外麵的木盆都被刮得滿院子亂轉。
鄭氏收了木盆進屋坐下不久便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
“嫂子可是有什麼事情要說?”
鄭氏正在猶豫,聽到韓若樰這麼一問,趕緊道:“若樰,我剛才聽到外院的人說小貝爹還在外麵站著要見你呢,這麼冷的天,又刮這麼大的風,要是晚上再下起雨來……要不然……要不然讓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