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幽黑暗的小巷內,傳來一陣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呼……呼……呼……不!不要過來!滾開!滾開!”黑暗的深處有什麼東西在湧動不休,纏繞著,留戀著,渴望著,它們瞪大了紅彤彤的眼睛,看著驚慌失措的落魄者,不攻擊,也不放棄,就像是在看他的笑話,看他能狼狽到什麼地步!
小巷深處是一片拆遷了一半不知道為什麼停工的房子,裸露的鋼筋混凝土在若有似無的橘黃色路燈的照耀下顯得張牙舞爪,猙獰的形態畢露,幸好拆遷隊走之前並沒有把藍色的護欄給拆掉,也算是他們僅剩下的良心罷了。
這條小巷緊挨著的就是治安不怎麼好的貧民區,貧民這種東西,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無法避免的,政府治理了多次,投入了據說相當大的資金,還有各個知名企業的捐助,可最終還是肉包子打狗,不見一絲成效,說了這麼多,隻是為了突出,這個貧民窟,不是存在了一年二年的小崽子,而是從司可若出聲的時候,這片地方已經是這樣了,而我們美麗的司可若大姑娘,今年已經二十五了……
半拆的樓房仍然是要塌不塌的頹廢樣,至少有二十五年在這裏堆積的垃圾足足有二尺高,夏天一到,這裏的蒼蠅蚊子,是個人都受不了!
懶懶的從隨身背著裝可愛的小熊背包裏掏出一瓶十分不搭調的雜牌罐裝啤酒,看著麵前那一身名牌西裝阿瑪尼,衣冠楚楚的男人死命的抱著一根電線杆子慘嚎,不由的倍感無趣。
“滾開!給我滾開!不要來纏著我!我說了這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不知受了什麼刺激,那原本隻乖乖抱著一根早已報廢的電線杆子大聲喊叫的男人猛的跳了起來,眼中滿是恐懼,衝著空無一物的街道胡亂揮舞著手臂,對站在她身邊的司可若視卻而不見。
“不是你的錯?哼!”不屑的冷哼一聲,司可若的眼中是所有人都看不到的恐怖景色,從她的眼裏望去,那團團圍著男子的黑霧哪裏會是常人連看都懶得看的霧霾,而是一片的血紅,那黑霧中包裹著若隱若現的全部都是嬰兒!
小至沒有成形隻是一塊血淋淋的肉塊的,大的幾乎出生卻硬生生被流產用具夾破了腦門,白色的腦漿和著不住流下的鮮血混雜在一起的,整整十幾個嬰兒,在霧氣中浮浮沉沉,怨毒的,憎恨的,痛苦的,種種不甘不滿不憤統統都傾瀉到了這沉沉黑霧之中,隻一瞬間,就讓霧氣顯的更加的陰森可怖!
“是我錯了!是我不好!但是我也是受害者!我是被人騙了!被人騙了!”男子痛哭著,嘶喊著,就像讓他平日視為掙錢工具的孩子們放了他一條小命,他絞盡腦汁的想著,這件事本就不是他的錯啊,為什麼這些該死的玩意兒不去找那些罪魁禍首!偏偏來找他這麼一個無辜的人?!
想起從三天前開始的那個晚上,他就滿心痛恨,明明一切都計劃的那麼好,怎麼可能會出岔子?難道是有人故意的?這些孩子!這些孩子明明就是他的孩子!怎麼能這樣害他?怎麼可以這樣威脅他?!
男人死死壓抑住心底的憤怒,眼睛連瞄都不敢瞄一眼黑霧,那裏麵的景象,是他見過最恐怖的景象,他已經三天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
“聽著!是那個女人!你們知道是不是!知道的是不是!是那個女人要害你們!是她告訴我需要你們去死的!不是我的錯!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錯!你們要報仇,就去找那個女人!去找那個女人啊!不要纏著我!”
想也不想,男人就把三天前他還感激的不行的女人出賣給了這些東西,這種恐怖的東西,他一輩子都不想在見到了,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誘惑他殺掉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那女人的挑唆,他一定不會這麼做的,他會好好經營生意,也一定會富起來的!
莫名的自信,相信當初就算沒有那些邪門的招數,他也一定會憑借自己的力量闖出現如今這麼大的家業的,都是那個的不是,這些孩子,要報仇也要去找那個女人去!最好他們和那個邪門的女人一起同歸於盡,在也不要來煩他!
天越來越黑了,小巷的深處似乎也詭異的拉長了幾分,本應近在咫尺的殘破的樓房卻模糊到看不清身影,霧似乎越來越大了,夾雜著並不柔和的風聲,刮在耳邊就像是厲鬼在呼嘯……
男人口中的“那個女人”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早上隨手扔掉卻仍然沒被勤勞的保潔阿姨叔叔們發現的牛奶袋子,暗想這破地方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有保潔,腳尖一點,一米八幾的人就像沒有重量一樣整個漂浮在空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