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梅花夫人(3 / 3)

在一旁慘叫的大當家雙眼雖瞎,聽得二當家如此見風使舵,氣的欲破口大罵,無奈全身猶如千萬根針在紮,千萬隻蟻在咬,痛得隻能在地上滾來滾去。忽然大當家不再嚎叫,在地上爬來爬去地四向四周磕頭,喉嚨裏發出古怪的“荷荷”聲,似是在向梅花夫人求饒。而梅花夫人則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裏,笑盈盈地抿茶。眾人見大當家的全身血脈賁張成紫黑色,且越來越粗。然後隻聽見輕微的“啪啪”聲,那些紫黑靜脈全都爆裂,淌出黑色的血液,腥臭難聞。而大當家早已氣斃多時,麵容扭曲,死狀慘怖。眾賊見此都不禁變色。

梅花夫人等大當家氣絕後,淡淡地道了一句“大卸八塊”。一直靜默的纖雲站起身,走到大當家的身旁,拔劍如切豆腐在他身上劃了幾劍,隻見大當家的屍體就剛好裂成八塊。

二當家暗暗心驚:早聞梅花夫人心狠手辣,果然名不虛傳,大當家分明是中某種劇毒而死,可方才她一舉一動都落在大夥眼裏,她什麼時候下的毒,怎麼下的都沒看到。念及此,就“撲通”一下跪倒道:“今日之事全是大當家挑起,與小人無關。如今大當家已死,希望梅花宮主能解氣,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小人吧!”說罷就止不住地磕頭。

其他強盜雖覺得二當家為人不堪,可也對梅花夫人存了三分忌憚。

梅花夫婦仿佛疲倦了,輕輕地道:“留個全屍!”便轉過身,不再理會。

而大那家見此情景,知沒有回旋之地,心想:她們隻有三人,又長的纖弱,能有多大能耐,江湖傳聞太過也未可知,或許她們隻會下毒這樣陰毒的法子,我當心就是,我們有三十多個精壯漢子,未必會落下風。注意一打定,馬上站起來,氣焰囂張道:“賊婆娘,給臉不要臉,真以為我怕你你不成!兄弟們,我們三十人會都不過三個娘們?一起上,殺了她們,為我們大當家的報仇。”一聲令下,幾十條壯漢蜂擁而上,唯獨二當家自己的腳還是牢牢釘在原地。

寒星左手持劍躍入眾賊中,橫劈直削,招招狠辣,都是刺人要害。可她四麵受敵,空間狹小,仍不免有些局促。纖雲見此,也拔劍躍到寒星身邊,二人雙劍合璧,威力大增,頓時四周白光一片,長劍所及之處,都是慘叫聲。不一會,地上就躺了十幾具屍體。群盜都是些烏合之眾,哪見過這麼淩厲的劍法,一時間慌了手腳,心生膽怯,勁也使不上來,又被砍了十幾人。剩下的見狀紛紛轉身逃命。纖雲寒星哪裏容得,追上前去,手起劍落,個個斃命。

三十個山賊的屍體,橫七豎八躺得滿地都是,屋裏全是血腥味,隻不見那二當家。原來這二當家的伶俐,稍見勢頭不對,已偷偷開門溜了。隻因路上積雪太厚,才逃出十幾丈,可仍沒命地逃著。

隻見梅花夫人纖手微揚,又輕輕一收。隻見十幾丈外的二當家腳步微滯,頭忽然從脖子上掉了下來,在雪地上滾出幾尺,身子慣性地依舊朝前走了幾步,才緩緩倒下。血從脖頸噴湧而出,將周圍的雪地染得鮮紅,遠遠看著,猶如開了一朵大血花。

纖雲寒星殺完群盜便垂手立在一旁。梅花夫人慢慢收理手中晶瑩透亮的金蠶絲,放入袖中,冷冷地道:“沒用的東西,殺幾個草寇也要這許久,教的劍法都白學了嗎!”二人低頭,不敢發一言。梅花夫人又嫌惡地擦拭著沾在手背上的一滴血,聲音又多了層寒意:“寒星也太心急,教你多少次了,還是如此毛躁,日後是要爬到我頭上去嗎!”

寒星滿臉惶恐,跪道:“奴婢不敢!以後再也不會了!望宮主饒恕!”

那梅花夫人站起來理了理衣襟,道:“現在留著你辦事,回宮後再罰你!”

“宮主,他們兩人怎麼處置?”纖雲指著蜷縮在櫃台後的劉老頭和聰兒。

劉老頭忙攜了聰兒,顫顫巍巍地跨過眾屍體,來到梅花夫人身邊。梅花夫人轉過頭,不理他們。劉老頭按著聰兒的背,讓他跪下,自己也緩緩跪倒,道:“不知仙姑下凡降臨小店,老頭招待不周,實在是該死!唉,如今這眼睛真是越來越不行了,連仙姑這樣的天仙人物都沒識出來。”

梅花夫人轉首道:“你說沒認出來,怎麼還一口一個‘仙姑’地叫,隻怕是沒見過更好的!”

劉老頭磕了個頭,道:“老頭一輩子就守著這祖輩留下的家業,沒見過什麼世麵,也不會說什麼話。活到如今,隻多看了幾個南南北北的人。可想仙姑這樣的人物人間是尋不到了,定是仙女下了凡,老頭也不知是哪世修的福。而今多看了幾眼,隻怕就要折十年的壽,若說有更好的,想來也沒那個命見得到了!”

那梅花夫人向來最是自負美貌,愛惜容顏,如今四十多歲,保養得如同三十少婦,此時聽到劉老頭恭維,才微微一笑,道:“你即已折了十年壽,哪也沒幾年活了,自己慢慢打理後事吧!”又見在一旁低頭跪著的聰兒,雙手撐地,渾身發顫,額上全是汗珠。

劉老頭忙道:“這孩子是個啞巴,前年冬天在店外乞討不走,我因見他可憐,還機靈勤快,才留他下來幫個手,也是做個伴。不想這麼沒見過大陣仗,嚇成這樣,仙姑別跟他一個小孩計較!”又數落聰兒道:“你這孩子,平日裏挺機靈的,怎麼見個神仙就緊張膽小成這樣。”

梅花夫人見那聰兒緊抿著嘴,都的牙齒都在“咯咯”作響,笑道:“果真膽小得很!”本來這梅花夫人今日不拘多殺一兩人,如今被劉老頭說得高興,也不再追究。

纖雲上前幫她係好鬥篷、戴上頭罩,問道:“宮主,我們是要回梅花宮嗎?”

梅花夫人撥弄著皓腕上的血玉鐲子,嘴角向上微勾,似笑非笑道:“不,這次去江南,找錦鯉鏢局。”右手向後一揮,頓時袖袍中飛出一把粉紅色梅花花瓣。那瓣瓣梅花在空中飛舞一陣後,才悠悠飄散在滿屋,一股幽香伴著血腥味在空氣中浮動。

三人跨出客棧,便展開輕功朝南行去,猶如三隻黑色大鳥在雪地低空疾飛,不一會成了三個黑點,然後黑點也不見了,奇的是,雪地卻沒有留下一絲腳印。

客棧門又“吱呀”一聲,緩緩關上。天地間又是一片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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