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賽馬途中屢降妖魔金座前麵(1 / 3)

賽馬會的盛況空前。因為路程已經跑了一小半,覺如不由自主地用腿夾了一下馬肚子,千裏駒加快了腳步。其他各家英雄弟兄們更是打馬揚鞭。晁通和他的玉佳馬始終跑在這支賽馬隊伍的最前麵。

正在這個時候,天空出現了一片像綿羊一樣大的烏雲。像是著了魔一樣,這片烏雲越來越大,天色變得越來越黑。接著,一聲霹靂劃破了濃厚的雲層,眼看就要降下一場冰雹。

是這裏的氣候變化無常呢?還是神靈故意與賽馬會做對?不是,都不是。原來是這阿玉底山的虎頭、豹頭、熊頭三妖魔在作怪。那虎頭妖說:

“今天嶺噶布舉行賽馬會,人人腿肚子向後彎,膝蓋向前突,馬一跑,弄得滿山塵土飛揚,還有馬的糞便。這些髒東西都丟給我們,怎麼得了……”

“就是,他們不光把雪山踏得搖晃,還把草原也破壞了……”熊頭妖憨聲憨氣,本不善言辭,卻又憋不住要說。

“真不知我們鄰山的山神們,怎麼能容忍這些人在山上胡鬧。我們今天要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以後隨便什麼人都敢在山上胡鬧。那些漢地的茶商、藏地的馬幫,再不會向我們脫帽致敬。那些喇嘛、官人,乃至牧人、窮漢,再也不會列石供奉我們。這怎麼得了,這怎麼得了。”一向舌尖嘴巧的豹頭妖喋喋不休地說著。

三妖一致認為,一定要給嶺噶布的人們一點顏色看看,於是召集了他們屬下的黑暗魔軍,布上烏雲,散下霹靂。當三妖正要把冰雹降下的時候,突然覺得周身不自在起來。

原來,那覺如早把三妖的行為看在眼裏。有覺如在,怎能容忍妖魔橫行?!偌大一個賽馬會,豈有被妖魔攪了的道理?如不降伏這三妖,嶺噶布的人們遲早要受其害。頃刻間,覺如已將神索拋向空中,三妖一下子被縛到覺如的馬前。

三妖見了天神之子,頓時失了靈氣,連連叩頭,表示願意歸順覺如,願意為神子效力。

覺如見狀,命他們立即收起烏雲,回歸山門聽命,從今往後再不準作惡傷人,否則決不輕饒。

烏雲頓時逝去,陽光比先前更加燦爛、明媚,瑪麥地方的女仙立即給覺如獻上了三件寶:充滿甘露的水晶淨瓶、開啟古熱石山寶礦的鑰匙和一條長一丈五尺的八寶三吉祥絲綢哈達。覺如降妖有功,不僅為凡間眾生免除了災禍,也為仙家減去了不少麻煩。

覺如謝過女仙,立即打馬追趕賽馬的隊伍,一瞬間就趕上了走在最後的駝背古如。覺如一見古如那一弓一弓吃力的樣子,覺得好笑,就故意逗他:

我是覺如向上翹,

你是古如駝著腰,

我、你二人相配合,

你看這樣好不好?

覺如、古如相伴行,

我倆一同來賽跑,

得了彩注我倆分,

欠了債務我倆還。

那古如一聽,頓時煩躁起來。他看覺如這副窮酸相,還說什麼能得彩注;跑在了最後,還要和我配合,這配合大概沒有別的意思,一定是要我和他平分債務。我決不能和他作伴配合,我可不願意替他還債。讓他死了這條心吧!於是,古如虎著臉對覺如說:

“你別打我的主意了,古如沒有那麼傻,平白無故替你還債。現在我倆早就失去獲得彩注的希望了。如果天神肯幫助我獲得彩注,我決不和你平分;如果你得了彩注,我也不希罕。我更不會替你還債。你我是白雪與紅火,兩者不相容,更說不上什麼配合。”

“古如嗬,我覺如可是一片好心,我是看你駝著背,怪可憐的,真心願意幫助你,你怎麼這樣說話呢?你不後悔嗎?”覺如還想給古如一個機會。

古如一聽此話,不禁哈哈大笑:

“可憐?幫助?哈哈……你大概還不知道我駝背的好處吧。我古如,上為嶺噶布的神駝,若沒有我則神仙要衰敗;我中為嶺噶布的富駝,若沒有我則富者要衰敗;我下為嶺噶布的福駝,若沒有我則福祿要衰敗。你沒聽那嶺噶布人唱的歌麼?

上弦的月牙彎著好,

它把碧空裝飾得好;

豐年的穗頭彎著好,

填滿眾生的倉房好;

太空的彩虹彎著好,

天地靠它銜接好。

男子漢駝時武藝強,

女人們駝時見識高,

兵器彎時好撕殺,

坡路彎時好賽跑。

“覺如啊,我雖比不得那富翁,但比起你覺如來也算是個富人。我有九頭犏牛、九塊水田、九個兒子和九個女兒,春冬兩季不會缺水酒,秋夏兩季我家的乳酪多。覺如嗬,你怎麼可以和我相配合?我是決不和你配合的。”

覺如見古如的這種態度,隻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氣那古如有眼不識真菩薩,笑那駝背氣衝牛鬥的好氣魄。可又跟他說不清楚。覺如待要不理他呢,又不甘心就這麼算了。特別是古如對自己駝背的讚頌,更是叫人從心底裏發笑,憑這一點也該回敬他幾句才是:

彎刀會刺傷自身,

彎角會戳瞎自己眼睛,

彎臂的手會打自己的臉,

駝背的嘴會啃自己的腿,

倒扣的瓶子盛不了水,

彎曲的彩虹不能當衣服。

外麵身體彎曲是由於病,

病若發作小心要老命;

裏麵心意彎曲是自私,

私心太重會變成瘋子。

百人走向山上去,

駝子就像頭當腿;

百人向上立起時,

駝子就像向下睡;

弟兄們跑馬向前去,

古如跑馬向後退。

覺如唱完,打馬就要向前跑。古如被覺如的歌氣得直發抖。他拚命地想直起腰,和覺如講理,可那駝背卻怎麼也直不起來。古如想:賽馬的彩注,我和覺如反正都沒份了,可這壞覺如太氣人,說什麼也不能讓他跑到我的前麵去。於是,他舉起馬鞭朝自己的白額駝馬沒頭沒腦地亂打起來。那馬被古如這一打,頓時亂蹦亂跳,左右閃動,把覺如擋在了後麵。覺如心中暗笑古如的愚蠢,輕輕拍了一下江噶佩布的右耳,那寶駒立即明白了主人的意思,騰起一蹄,把古如的白額駝馬踢到路旁的一個土坑裏;與此同時,又把離了鞍尚未落地的古如吞入口中。古如像是走進了一座神廟,有金頂紅牆,還有閃閃發光的金佛像。古如正待跪下求神靈保佑,那寶駒又一使勁,把古如連同一團糞便一起送到了外麵。古如一屁股坐在馬糞上,一點也沒有摔傷。他那坐騎白額駝馬立即走上前來,舔著古如的手。古如顫抖著站起身來,望著早已跑得沒有蹤影的覺如,心中一陣懊悔,不覺長歎一聲,垂頭喪氣地騎著馬轉了回去。

寶駒江噶佩布載著覺如飛也似地向前奔去,越過了一匹又一匹良馬,超過了一群又一群賽馬人。很快,他趕上了走在前麵的嶺噶布三個美男子之一的倉巴俄魯。覺如看看時間還早,就拍了拍江噶佩布的脖子。寶駒知道主人又要和誰搭話了,頓時把步子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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