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天了麼?
牙月深深吸口氣,試著把自己的手從長佑的衣服上鬆開,衣服已然是皺得不成樣子了,長佑感覺到懷中的動靜也醒了過來,牙月看著長佑的眸子想到了昨夜自己醒來的時候長佑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眼睛上的情形,牙月忽然一陣失落,其實自己根本無法在長佑麵前隱藏自己的情感,尤其是長佑是阿北的兒子,兩個人是那麼的相像……
為何不能忘記呢?已經那麼多年了,但是那些回憶還是那麼的清晰,就連自己……牙月的睫毛抖動,她閉上了眼睛,又睜開來,裏麵就是波光瀲灩的水麵,就像牙月的清泉一般閃爍著灼灼光華。
長佑看著牙月不再在自己的麵前掩飾所有的情緒,心中卻是不知悲喜的。
牙月伸手撫上長佑的雙眸,鳳眼的尾梢微微上翹,自己看著那雙眼睛笑了多少次了呢,還是那麼的清晰嗬,這雙眼在生氣的時候會有冬天的雪色。
“你和他長得真的很像。”牙月的聲音微微顫著,尾音幾乎不能控製住。
“我知道,很早就知道了。”長佑笑了笑,“你沒有發現你很喜歡看這雙眼睛麼?其他的人都是盯著我的整個臉頰,唯有你流轉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這眼。
“是麼?原來這樣明顯……”
長佑想反駁牙月的說話,但是反駁了之後又說什麼,難道說自己的感情已經係在了她身上所以自己才分外關注?長佑沒有開口,隻是撇開了自己的目光。
“你身體還好麼?”過了一會,長佑開口。
“不怎麼好呢,在幻夢裏麵呆了那麼久,我想我現在比起前兩日也是差不離了,所幸今日是最後一日了。”
牙月說著看著自己的手掌,纖長的手指上有些薄薄的繭子,是常年拿劍的象征,可惜這雙手還是沒有力氣。
“幻夢?”
“陣法,專門針對武功盡失的我,可以讓人停留在最美好或者是最難忘的記憶裏麵,讓人甘願沉溺在美夢中死去。”
“你怎麼走出來的?”長佑鬼使神差問了這麼一句。
“先生讓我出來的,或許,”牙月頓了頓,“我不甘心就此死去吧!”
……
兩人靜靜收拾了一下,長佑采許多的野果給牙月充饑,牙月感覺到自己的無力雖然很嚴重,卻是休息好了之後不似前幾日那樣讓自己惱怒,希望自己能夠撐到明天,也可以試試這蠱蟲是不是如自己聽聞的一般厲害能夠讓自己的功力大增。
長佑依舊抱著牙月行走,若是讓牙月一個人走,他是不放心的。
兩人還是一路往東邊走著,兩人心中暗暗有些著急,但是誰也沒有表露出來,一人不願讓另一人涉險,一人則是擔心自己成了拖累。
但是運氣這種不著邊際的東西是靠不住的。
長佑牙月甫一走進這片空地就感覺不對,周圍全部都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花草,當然也沒有任何動物的存在,風聲鶴唳,牙月忽然想到了這一句話。
耳際傳來了簌簌的響動,讓人聽著皮膚上起著小小的疹子,牙月和長佑對看著,兩人各自揣測著,但是從對方的雙眼裏都看不出答案,這分明是重物摩擦地皮產生的聲音。這又是個什麼事物?在經曆了各種古怪的事情之後牙月的臉上也顯出了一絲肅殺。
時間仿似靜止,當那雙血紅寶石的眼睛出現在麵前的時候,牙月和長佑都沒有說話,那是鴿血紅,非常的稀有的寶石,隻在西域的王室中存在,不允許販賣和收藏,會招來殺生之禍。樹葉掩映的的背後漸漸開始不平靜起來,牙月聞到了一絲怪異的味道,是油!
終於那東西露了出來,鴿血紅的寶石鑲嵌在青色的石板之上,石頭和鋼鐵錯雜著融合著。是一隻大蛇,緩緩動著,堅硬的身軀把草地磨破,暗域的守護者,第一代聖女從中原地區招來的奇門異術,機關獸。
牙月暗自皺眉,不加掩飾自己的情緒,表情是冰冰的冷意。
“機關獸,是早就有的了,據聞一旦發動就不能停止,除非被毀。”牙月告訴長佑道。
“有什麼辦法製住?”
“我……不是很清楚……畢竟這是這麼多年來暗域第一次使用這東西。”牙月的聲音莫名很無力。
長佑看了看那緩慢向著兩人移動的大蛇,又看了眼懷中臉色依舊蒼白的牙月,鳳眼挑了挑,長佑不知道兩人到底能不能度過這次,但是感到欣慰的是,至少兩人還依舊在一起,不是麼?
“放下我。”
長佑沒有說話,卻是也沒有放下牙月來。牙月在長佑的懷中感到極度的不安,於是加大了聲音,再次開口說了一次。
長佑皺眉,問:“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