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東風夜
持著燈籠,一眾人自是鎮上最搶眼的了,雖然大家都不知牙月就是小主,但是看著那非凡的氣度,不由心生了親近之感,不少男子欲上前結交。
燈會,隻是一個名字,而目的,則是為著單獨的男女們提供認識的場所,牙月以前從來不湊這熱鬧,但是今日一看,其實青石鎮在自己多年的打理之下挺繁華的。
不久大家都分開了,那些看著長佑的女子,看著牙月的男子也紛紛壯起了膽子。不過正欲上前的眾人在長佑眼裏非常的打眼,牙月雖然恢複了不少,可是走了那麼久也有些體乏了,長佑不動聲色地半摟牙月讓她靠著自己,牙月也樂意借力。倒是那些男男女女一看這情狀紛紛散了去,長佑彎起了鳳眸,笑得隱晦。
牙月不自知還到處張望著,長佑小心護著牙月,不讓別人撞著了她。走到了詩會上麵,遇上不少書生正在作詩一博得佳人的青睞,牙月看著眾人一會,不一會就有人看了過來,但見佳人有伴,不由扼腕歎息。倒是有幾個不怕長佑那一臉冷意的人上前搭訕,紛紛被牙月回絕了,後來見還有人來,牙月遂拉起了長佑修長的手一起走,終是換得了片刻的清閑,少年臉上也揚起了笑顏。
長佑又伴著牙月走了一會兒,遇到了猜燈謎,牙月看著倒是有些高興,可是牙月從小學醫習武,不會這些詩詞附庸風雅的東西,而那兔子的燈籠做的眼兒紅紅身子白白,很是惹人憐愛,牙月看著那燈著實有些歎息。
似乎軒把這鎮子打理得很好,操辦的人也任由牙月出價也是沒把兔子賣給牙月。牙月正想放棄的時候,一隻修長的手拿起了那燈籠下的紙條,牙月看著長佑笑了,臉上盡是寵溺的神色,鳳眼透著水色,像是盛滿了星子。牙月不由有些看呆了,以前也沒發現,這人竟是這樣妖嬈的,真是……吸引了周遭少女全部的眼光啊!
當牙月提著那盞燈籠的時候還是有些恍惚著,就這樣了,自己憑著長佑拿到了燈籠?長佑說那是一首詞,閃爍的眼睛卻沒有告訴牙月是什麼詞,牙月倒是也沒有再問。
溫馨的氣氛之下就這樣過了大半個晚上,幾乎人都散了,而跟著出來的眾人幾乎都回了宅院,唯獨牙月還沒有盡興一般還要央著長佑在外麵多呆會兒,本來牙月平日就沒有什麼要求的,忽然這樣說,長佑自然是肯的,況且長佑本來就不是會拒絕牙月的人。
牙月看著紅紅的糖葫蘆,忽然就有些好奇。
“是什麼味道?”
長佑聽得牙月這樣問著,有些不舍,雖然心知牙月根本就沒有什麼孩提時光,但是還是會難受,就是因著自己的心在她身上了吧!
“我去買來你不就知曉了?”
“但是,”牙月看著那紅紅的糖,“人很多。”
且多數都是小孩和女子。
長佑看著牙月糾結的神色笑了笑,像極了一大朵桃花,也不顧自己的形象,硬是說著就擠進了人群之中為牙月買一串糖葫蘆。
長佑的身影甫一消失在人群之中,牙月臉上哪裏還尋得著半分的嬌媚,站了會兒,慢慢放下手中的白兔子燈籠。牙月複看向長佑消失的方向,聲音低低的,冷冷清清:“酸酸甜甜的……”
身後忽然出現了一人,在黑夜中看見他的臉也是記不住的,那張臉實在很大眾化來著。牙月接過他手中遞來的鳳尾和清泉,任由那人恭敬地叫著自己閣主。
……
長佑著實廢了好大的力氣買了串,燈會都要結束了,哪知這裏還是那麼多的人,長佑不由覺得今天很是熱鬧,其實是牙月的改變吧,本來冷清的人兒願意漸漸融入到了正常的生活中,況且也是願意放下手中的權利,表示她願意放下過……
長佑的思緒還沒有完,卻沒有找到牙月的身影,忽然心裏一慌亂,長佑壓下自己的不安,開始細細找著她的身影。哪兒有呢?
忽然少年一怔,慢慢走近,隻見幾個少女圍著什麼,那正是牙月方才站著的地方,長佑心裏一亂,不會是……扒開人群努力向那處走去,長佑的衣衫皺得有些狠。
靜靜的,周圍都沒了聲響了,長佑看著地麵上靜靜地放著一隻白兔燈籠,身子白白的,眼睛紅紅的,就像是哭過一般。長佑手裏還持著一串糖,也是紅紅的,臉上的笑卻是瞬間消失了徹底。
長佑回想著這幾個月和牙月共度的時光,她的笑,她的溫聲細語,還有每夜縈繞不去的藥草味道,現在自己的身上也沾染上了一些,還有,還有那些溫存,那些關懷,那些承諾,那些……謊言。
長佑的心就這樣直直下墜,他也不知道到底碎了沒有,手中的糖葫蘆掉落了也是沒有察覺到。
九蘭是第一個急急趕來的,看著長佑的神色,已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感覺到有人站在自己的身前,長佑抬起頭來,九蘭的神色顯然已經知道什麼了,九蘭聽命自己也不是一兩天了,長佑看著九蘭一張嬌媚的臉蛋沒有半分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