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強調困難!”徐瑩臉一冷,打斷劉長福的話道,“做什麼事情沒困難?要發揮主觀能動性……人少也不是理由!不過既然說到人的問題,招商局人是少了點,有必要再充實一下隊伍。這樣吧,從各部門再抽調精兵強將給你,呃,兵在精不在多。辦公室的小張,張文定,我看就很不錯、很有能力,電力局的事情,他就解決得很好嘛……有能力的人要重用,好鋼用在刀刃上!啊,開發區的刀刃在哪裏?就是招商局!我在這裏表個態,哪個能夠在兩個月內為開發區拉來兩個億的投資,我向市裏推薦,開發區招商局局長就讓他當!”
徐瑩話落音,其餘幾個班子成員相繼表態支持,各局負責人無奈附和。
劉長福的臉色瞬間變得異常難看,他自然明白,徐瑩敢表這個態,自然早就和管委會其他班子成員溝通好了,他劉長福的位子恐怕保不住了。
其實劉長福猜錯了,徐瑩表這個態壓根就沒和幾位副手事先溝通,但她能夠確定幾位副手不會在會上反對。因為管委會裏麵最邊緣的一個局就是招商局,而且劉長福在這個位子上幾年毫無建樹,拿下來他來可謂名正言順,誰也沒辦法保他,而且她隻是要拿下劉長福,至於拿下之後上哪個,要兩個月後才會再議,幾位副手在意的是兩個月後誰上,這時候自然不會跟一把手唱反調。
她一直想調整人事布局,可剛剛來,和幾位副手之間還需要磨合,一直不好下手,現在用這麼一招成功的在人事上撕開了一個口子,讓人看到了她一把手的權威。
這個會議有往常會議一樣令人昏昏欲睡的長篇大論,也有令人心驚肉跳的強硬決定。
所有人都明白,招商局局長要換人了。不論兩個月之後有沒有人能夠拉進來兩個億的投資,劉長福都要黯然退場——除非他本人能夠拉來兩個億!但顯然,這種可能性近乎於零。
除了明白的事情,還有不明白的,那就是管委會前段時間剛剛擺平了電力局的功臣張文定居然被整到招商局那個倒黴地方了。招商局目前有一個局長三個辦事員,其中兩個還是事業編呢,是管委會裏麵最沒權力最沒油水最容易被人遺忘的所在。
徐主任要張文定去招商局,怎麼都有點流放的意思。
可是,徐主任在會上表現出來的意思,卻是要大幹一場,把開發區搞得紅紅火火起來,從這方麵去想,倒又有重用張文定的意思了,仿佛要大力培養他一般。
當然,領導在人前所表現出來的意思,有時候並非其本心,在整人的時候基本上都會露出一副重用人的嘴臉來。至於是真重用還是假重用,大家心裏清楚就行了,不用說出來的。
不過有兩點是能夠確認的,第一,徐主任對張文定那是特別對待的;第二,徐主任也是要想政績的。
至於這兩點能不能接上線,還得再看看。
一個普普通通科員的工作調整,根本不用在黨工委會上表決,隻需要人力資源局做出安排就行了。
人力資源局局長覃浩波代表組織征詢張文定的個人意願,張文定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他自然明白招商局在管委會裏有多邊緣,徐瑩這是對他的打擊報複!可他更明白征詢個人意願僅僅隻是走一個過場,領導決定了的事情,他就算是再不願意也沒辦法反抗。
所以,他很光棍地表態“服從組織安排”。
從覃浩波的辦公室出來,張文定暗想,徐瑩啊徐瑩,你要流放我,我也不是吃素的!招商局是吧?邊緣化讓老子沒辦法進步是吧?
老子就讓你睜大眼睛看看,開發區裏的招商局,其實並不是養老的!
電力局能夠擺平,老子就不信招商引資有多難。哼,老子要能拉過來兩個億問你要個局長當一當,看你是什麼表情!
張文定以為徐瑩把他放到招商局去純粹隻是打擊報複,內心裏憤憤不平,卻也激起了他的鬥誌。然而他卻不知道,徐瑩把他從辦公室調到招商局,心思可沒那麼簡單。
說句實話,徐瑩的初衷,是想要報複張文定的,可是她卻又有另一個想法。她這人吧,雖然是黨員,卻有點相信命理之說,覺得自己和張文定之間,或許真是前世有仇,要不然,怎麼會陰差陽錯出那種事兒呢?
她又想到張文定把電力局擺平的事情,雖然在見過邵和平本人之後她已經能夠斷定張文定其實跟邵和平沒什麼特別的關係,完全是借著邵和平在素柳園得罪了自己的事情去壓人,完全就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可她還是挺佩服張文定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