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文定的大吐苦水,徐瑩就有幾分惱火;對武雲突然強硬地插話,她也生氣,可是卻不敢表露出來。她已經從高洪那裏知道,武雲正是省委組織部武部長的千金,她得罪不起。
徐瑩雖然不敢得罪武雲,可也沒有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的意思,她壓下心裏一股邪火,淡淡然道:“你不想去就算了,啊。武小姐你們慢慢吃,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說完,她也不管張文定和武雲的反應,站起身,提著包快步走了出去。
“這……”張文定看著徐瑩就這麼出去了,扭著脖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什麼這呀?”武雲冷哼一聲道,“張文定,我就看不得你那德性!一個大男人,說話做事婆婆媽媽的。我告訴你,不就是個黨校培訓嗎?多大點事!省委黨校現在每年都開基層幹部班,你想不想去?我給你報名。還是想上青幹班?行,我想想辦法。”
武雲敢說出這話來,確實是有一定把握的,因為她老爹就是石盤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部長。
石盤是內陸省份,南方人說石盤是北方,北方人說石盤是南方。這個地方確切地說還是有點偏北了,但各級班子架構倒是跟南方大部分省份差不多,省委黨校校長是由省委組織部長兼任,不像大部分北方省份是由省委書記兼任的。而下麵地市的市委黨校也跟南方一樣,校長由市委組織部長兼任,不像北方是市委書記兼任。
有這麼個因素在,武雲真要把張文定弄到省委黨校去學習,倒也不是什麼難事。基幹班的話,她甚至可以打包票,就算是青幹班,她也認為可以操作一下。
張文定看著武雲,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他心裏明白,武雲說得出這話,她就肯定做得到。然而,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腦子裏總回蕩著徐瑩剛才那先是錯愕驚訝後是強忍怒火的表情,他覺得,自己有可能做錯了什麼。比如,誤會了徐瑩?
武雲看著張文定那一臉愁眉苦臉的樣子就來火,索性不理他,自顧自地吃著桌上的幹果和酸菜,等著狗肉鍋子上來。
小河坎狗肉店裏有隨江這邊常見的果子酒,是黃酒的味道,張文定不怎麼喜歡喝,但天氣冷了之後,武雲喜歡這玩意兒。今天的狗肉鍋子上來的時候,果子酒也一道上來了,店裏的服務員自然是認得大少爺的,對於這個跟大少爺一塊兒來過幾次但單獨開著車來吃飯次數更多的漂亮女孩子當然也認得,更知道她每頓飯都得喝兩杯,所以不用吩咐。
夾了塊狗肉進嘴裏,張文定嚼著嚼著,是怎麼想怎麼不對勁,越來越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誤會了徐瑩,吞下狗肉後忍不住就長歎了一口氣。他也弄不明白自己怎麼就在心裏生出了這個感覺來,他覺得自己應該更相信是她和瞿奇山合起夥來整他才對的,畢竟,他狠狠地傷害過她。
可是,為什麼就偏偏生出這麼亂七八糟的感覺呢?
“我說你能不能別做出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吃個飯都被你搞得沒胃口。”武雲喝了口酒,朝張文定翻了個白眼道,“怎麼,還真喜歡上徐瑩了?看到她生氣心裏難受了?喜歡就去追呀。你不是最擅長死纏爛打了嗎?我小姑十二個億的投資都被你磨過來了,我就不信一個徐瑩能夠難倒你。”
“有完沒完了你?”張文定瞪了她一眼頂了一句,沒好氣地說,“趕緊吃飯。”
這也是和武雲在一起他才敢這麼說,若是麵對著武玲,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放肆。
武雲對張文定這種語氣的話也已經習以為常,早就有免疫力了,冷哼一聲:“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說完,她繼續喝她的酒吃她的菜,也不理會張文定了。
張文定翻了個白眼,自從跟這丫頭認識以來,她說得最多的就是這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該不會不知道說別的話吧?
隔了幾分鍾,張文定很沒臉沒皮地又找話說了:“哎,丫頭,你幫我分析分析,剛才徐主任說要我去市委黨校學習,是真的為了我好,還是想把我一腳踢開好給人騰位子啊?”
“還分析什麼呀?你自己不都說了,她想把你丟到鄉鎮裏去嗎?”武雲沒好氣地說。
“不是她想把我丟到鄉鎮去,是別人。”張文定扭頭四下裏看了看,沒見著熟人,但也放低了聲音,湊得近了點道,“是瞿市長,瞿奇山!上次簽約之後我不是和他一起送你小姑去白漳坐飛機嗎?回來的時候他跟我說的,說要我去鄉鎮呆兩年,說鄉鎮鍛煉人!哼,說得好聽,我看他八成是看上我這個位子,想塞人進來。你也知道的啊,我們開發區很有可能會升為正處級的,到時候我這個位子就是正科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