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我現在對工作還不完全熟悉,邊工作邊學習吧。”張文定點點頭,知道木槿花問出這個話並不需要自己怎麼細致的回答,而僅僅隻是作為一個過渡,好讓自己把心裏想的東西說出來,他沒有多等,繼續道,“上午開了個會,池部長還教了我一些東西,受益良多。”
他很自然地主動提到池堅強,那意思就是過來向木槿花解釋情況的,沒有說自己從池部長身上學到很多東西而是說池部長教了一些東西,那意思就是說,跟池部長單獨談話我是被逼無奈,是池部長要求的,我沒辦法拒絕,還請木老板您別誤會。
木槿花聽到他這麼說,就覺得他這態度還算端正,心裏那點疙瘩就抹平了,說了句幹巴巴沒營養的話:“唔,池部長是老組工了,工作經驗豐富,你要認真學習。”
這個話不好接,張文定就閉著嘴巴沒出聲。
木槿花也沒準備讓他接這個話,頓了頓,抬起頭又道:“還有事?”
領導這麼問,一般都是送客的意思——有些下屬不太善於察顏觀色,不知道主動告退,所以做領導的心裏一煩,就會用這話提醒一下。
不過這一次,木槿花很顯然還沒有送客的意思,她這是提醒張文定,除了就池堅強的事情做解釋之外,你不會沒別的事情了吧——我把你搞到組織部來,可不是讓你打醬油做俯臥撐的。
張文定猛聽到木槿花這麼說還以為她要趕人,可見她說這話的時候正看著自己而並非埋頭工作,這才反應過來部長大人是在催自己說正事呢。
他就看著木槿花,沉吟了一下,還是說了:“剛才接到城建局程遙斤副局長的電話,問我有關幹部輪訓的事情,對這方麵我還不是很清楚……”
剛才張文定根本就沒接到程遙斤的電話,程遙斤也從沒問過他有關幹部輪訓的事情,張文定這麼說,無非就是一個意思,木老板啊,您想借城建局立威,我這兒倒有個合適的人選,您看看行不行?
畢竟身在官場,而二人之間也不是特別親近,所以說話就要講究個方式方法,不能直來直去,不能直接說出心裏想問的事情,但又要把意思表達出來,這樣子的話,給雙方後麵的談話都留點餘地。
木槿花深看了張文定一眼,這小子有點眼力,也有點膽子啊。看出了自己這次的目標就是城建局局長的位置,他竟然敢就這麼著推薦,就不怕自己生氣嗎?
她皺皺眉頭,沒有接話。
張文定意思表達出來了,自然也不會再繼續往深裏去說,滿心忐忑的等著木槿花的反應,眼見木槿花的眉毛皺了一下,他就心裏一顫,生怕自己給木槿花留下個喜歡替領導作主的壞印象。
沉吟了一下,木槿花說話了:“程遙斤,你們認識?”
張文定就知道木槿花這是在問程遙斤的根底了,他趕緊道:“程局長跟我舅舅很熟,所以我和他也認識,吃過幾次飯。我舅舅有次說起過程局長,說他很有能力,就是太重感情,所以一直上不去……”
“唔……”木槿花出聲打斷了張文定的話,然後抬腕看了看手表。
這一下,張文定就能夠確定部長大人要送客了,他要說的話已經說完,再留在這兒就有點不合適了,趕緊告退。
站在過路中,張文定拿出手機,想了想還是沒給嚴紅軍打電話。
現在木槿花態度不明,打電話給舅舅也沒什麼好說的,還是再等等吧,看看木槿花接下來會有什麼表示。他知道,僅憑自己幾句話,木槿花不可能會對程遙斤有多重視,她還要親自調查一下程遙斤的底細,如果不排斥程遙斤,那應該就會給程遙斤一個彙報工作的機會。
程遙斤啊程遙斤,我是盡力幫你了,至於你有沒有那個福氣那個命,那就不是我張某人所能左右的了。
深吸一口氣,張文定將手機收起,不緊不慢地往辦公室而去。
……
就仿佛一瞬間,張文定突然覺得自己忙碌了起來。
這個忙碌除了工作之外,還表現在電話上。也不知道突然間從哪兒一下多出了許多同學朋友——其實不是多出的,隻是平時大家沒有聯係但現在卻都像是約好了一般找上他了,這個要請吃飯泡腳,那個要請喝茶唱歌,熱情得令人懷疑以前那些沒聯係的日子是不是並不存在的夢境。
當然,這些同學中,以黨校同學居多。
張文定不禁暗暗感慨,這人呐,還真的是相當現實。自己以前是開發區招商局局長,那些同學們就沒怎麼把自己放在心上,可是現在自己到了市委組織部,隻是個幹部一科的副科長,他們就一個個聞著了不同的味道,想起了同學朋友之間的情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