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過十分的時候,汪秀琴打來電話:“訂在畫眉莊,你到哪兒了?”

畫眉莊離青鸞莊不算遠,但中間隔了好幾座別墅,相互看不到。

張文定隨口便道:“我馬上到,畫眉莊哪個廳?”

汪秀琴沒說哪個廳,而是來了這麼一句:“我到大堂等你。”

這女人會說話啊!

張文定心裏暗想,她應該還沒到畫眉莊,還不知道在哪個廳,但卻一點都沒表示出來,說到大堂等著,既掩飾了自己還沒到場就打電話催別人的不禮貌,又顯得很尊重別人似的。

嘖,時間真的會讓人改變呀,想當初剛從黨校學習完畢初到開發區任副主任的時候,汪秀琴是何等傲氣?現在也圓潤……呃,是圓滑了啊。

“領導,您折煞我了,這叫我如何敢當啊?您先進去,我到了再問他們。”張文定趕緊客氣道,別說他現在還隻是享受副處待遇,就算真的到副處級了,他也不願讓汪秀琴這個老領導等自己啊,這傳出去也太不好聽了。

汪秀琴原本就隻是隨口那麼一說,不可能真的在大堂裏等著張文定,聽到張文定這麼一說,她也就笑著道:“我都忘了,你也是那兒半個老板嘛,哪兒會找不到?嗬嗬,那就這樣,你專心開車,呆會兒見。”

掛斷電話後,張文定想了想,招手叫過服務員,讓她問一下今天開發區在畫眉莊訂的廳是幾個人。服務員到一旁去打電話,很快就過來回複說是五個人。

五個人?除了自己和汪秀琴之外,那就還有三個啊。

汪秀琴這是幹什麼?先前居然一點風聲都沒透,另三個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呢?

皺了皺眉,張文定對汪秀琴這種事先不說明的搞法有就點意見了,但還不至於生氣。隻是心裏暗暗決定,呆會兒如果覺得另外三個人屬於那種不靠譜的,那就吃幾口飯找個借口走了,如果靠譜呢,那就喝幾杯。

又等了十分鍾的樣子,張文定這才動身去畫眉莊,汪秀琴自然也沒在大堂等他,不過她應該跟服務員交待過,等到張文定一進去,便有服務員引著他往裏麵走去。

出乎張文定預料的是,裏麵四個人他居然認識兩個,除了汪秀琴外,還有個老熟人——省委宣傳部鍾部長的公子鍾五岩。而另外一個看上去二十出頭戴著一副眼鏡跟個大讀大學生似的男人和一個目測年紀應該在二十歲左右但實際上卻看不出多大年紀的漂亮女人,他則很肯定自己以前並未見過。

鍾五岩坐在上首,左邊的位置是那個二十歲左右的男人,男人旁邊就是那個二十來歲的女人,右邊的位置空著,汪秀琴和他就隔了那個空位置坐著。

“鍾哥,汪主任,久等了啊。”張文定一眼掃過,邊往裏走邊笑著拱手道。

“趕緊過來,啊。”鍾五岩笑著往右手邊的空坐位指了指。

“我們也剛到,你來得挺快的啊,還真怕遲到了要你簽單啊。”汪秀琴笑嗬嗬地說,顯得跟張文定關係很是親近似的。

“那當然啊,我現在可簽不起單,窮得很哪。汪主任請客,就是路上堵得走不通,我飛也要飛過來啊。”張文定走到椅子旁,卻沒馬上坐,而是對汪秀琴道,“領導,還是你坐這兒吧。”

汪秀琴還沒答話,鍾五岩就伸手在邊上的椅子背上拍了拍,道:“老弟,你怎麼那麼囉嗦了,少廢話,趕緊坐下來。”

張文定便對汪秀琴歉意地笑了笑,這才落座。

這時候,服務員過來給他整理餐具,鍾五岩就作起了介紹:“這是蒼龍柯,我的好兄弟,這是張文定,也是我的好兄弟,都是人中龍鳳、年輕有為。啊,你們都是搞旅遊的,應該會有很多共同語言的。”

張文定心中暗自奇怪,這個鍾五岩今天少了幾分高幹子弟的傲然卻又了幾分江湖氣,而且這介紹含糊得很,讓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搞旅遊的這個話可就廣泛了,是做企業呢,還是在旅遊管理部門?

不過不管怎麼說,既然鍾五岩讓那家夥坐的左邊而自己是右邊,這就足以表明那家夥在鍾五岩心裏的份量比自己要重一點,而且看他那一臉的波瀾不驚和若有若無的傲然,恐怕他還真是個人物。

“幸會、幸會。”張文定屁股才剛挨著椅子,都還沒坐落實便又迅速站了起來,也沒繞到鍾五岩後麵,而是隔著鍾五岩向蒼龍柯伸出了右手。

蒼龍柯也站起身,對張文定點點頭,握住他的手,笑了笑道:“早就聽說過張局長的大名,今天終於見到了。紫霞觀的宣傳很成功啊,現在很多景區都在討論這種別出心裁的宣傳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