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在太陽穴上揉了揉,張文定暫時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決定先跟白珊珊見個麵,探探她的口風,看她對自己是不是還像以前那麼忠心。他決定,隻在吃飯的時候稍稍提一句,不會說出徐瑩將走的話,也不說要她來旅遊局的話,若是她主動要求繼續跟領導混那就行,若是她透出一絲絲不想來的意思,他就不會再管她了。

這人一當官啊,考慮問題就複雜了起來。

原本張文定是想找個順手的人用一用,順便也不讓自己以前的下屬今後工作上為難,所以想到把白珊珊調到身邊來,可是這調不調得來還沒確定呢,就又開始懷疑起白珊珊會不會像以前那麼忠心了。

……

張文定想著什麼時候和白珊珊見個麵,可還沒等他打電話給白珊珊,白珊珊居然主動打電話過來問候老領導了。接到白珊珊的電話,張文定一想明天晚上沒什麼事,便和她約好第二天晚上一起吃飯。

白珊珊沒和張文定客氣,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態度相當端正,是個聽招呼的好同誌。

第二天下班後,張文定沒請白珊珊去紫霞會所,而是依白珊珊的意思,到一家驢肉館去吃驢肉。

雖然說的是張文定請客,可是白珊珊卻去得很早,在二樓要了個包廂坐下,把菜點好。白珊珊現在也是領導了,在時間把握方麵,是很有心得的,在上菜之前,張文定便到了。

“等久了吧?”張文定一進門,便笑著道。

“沒有,我也是剛到。”白珊珊說的是實話,緊接著卻又把自己對領導的尊重表現了出來,“局長你先坐,我喊他們上菜。”

她這麼說,既表示了等張文定來了她才敢叫人上菜,又表示她態度相當端正,早早地就過來這兒等領導了。像這樣的說話藝術,她現在是掌握得相當嫻熟了的。

張文定對她這個表現還是很滿意的,相當受用地點點頭,坐下的時候鼻子裏重重地哼出一個聲音:“嗯。”

白珊珊辦事非常爽快麻利,就到門外吩咐一聲,馬上便又回了包廂裏麵,對張文定道:“局長,喝點米酒吧怎麼樣?他們這兒的米酒是自己煮的,吃驢肉喝米酒味道比較正。不過先申明啊,我喝不了多少,他們這兒的米酒勁兒挺大。”

白珊珊所說的米酒並非那種一粒粒米浮現的俗稱甜酒或酒釀的東西,而是農村很常見的那種自家煮了之後用來自家吃的酒,雖然度數沒有高度白酒那麼高,但喝起來後勁也是很足的,口感相對比較溫和,可一般人喝得半斤的話,也會上頭。

其實張文定他老爹狗肉店裏的酒,也是用的這種米酒泡果子泡出來的。聽到白珊珊說起來,忽然想起已經許久許久沒喝過這種酒了,便點點頭:“行,就喝米酒。”

這種店裏的服務員速度往往是跟不上的,到這時候才有服務員進來給張文定倒茶,白珊珊卻一把撈起茶壺自己動手了,倒好茶之後,她才跟服務員說上一斤米酒。

兩個人一斤酒,喝得舒服又不會醉,倒是剛剛好。

菜很快上來,白珊珊先敬了張文定一杯,然後二人便說起了最近隨江官場中的一些趣事。說著說著,便又聊到了紫霞山旅遊開發的問題上。

這個事情,二人還是很有共同語言的,畢竟紫霞山也是在開發區嘛。雖然說這個事情是市委市政府主導的,可是具體經辦卻是市旅遊局,由於地域歸屬的問題,開發區管委會也要做很多事情的,而開發區所做的事情,有一部分就由開發區招商局來做。

談到工作,白珊珊難免就感慨了一句:“局長,真想還跟著你幹啊。”

張文定就笑著道:“怎麼了?工作上有什麼困難,還是跟不上領導的思路?”

白珊珊搖搖頭道:“困難總是可以克服的,不過呢,找不到當初跟著你幹工作時候的那種激情了。唉,局長,你要是沒去旅遊局,而是到開發區當副主任那多好啊。”

張文定雙眼一瞪道:“你以為幹工作是逛市場啊?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

白珊珊笑著點頭道:“我就那麼一說,局長你怎麼就批評我了呀?不過你去旅遊局也是好事,如果不是你到旅遊局去了,紫霞山的旅遊開發也無從談起。嘖,市領導果然高瞻遠矚,考慮問題的角度和深度都不是我能夠看透的……”

盡管知道白珊珊這是赤裸裸地拍馬屁,可張文定聽在耳朵裏還是很舒服,伸手指了指她,笑道:“你這丫頭,現在也是當領導的人了,說話怎麼還那麼不著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