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薑慈帶著政府集體意見這個大殺器,把對民政局一把手的處理意見往姚雷麵前一擺,他倒是要看看,姚雷準備怎麼辦!

民政局長葛盛的姐夫,那可是縣委組織部長鄒懷義來著——鄒懷義不是安青人,甚至都不是隨江人,但是鄒懷義的老婆是安青人。

所以,組織部長異地任職這一條,鄒懷義並未觸動。

縣委書記憑啥能夠力壓縣長一頭?憑的就是手中的人事權!可人事權也是需要人配合的,組織部長可不僅僅隻是個擺設!

姚雷到安青縣還不足一個月時間,目前沒有在人事問題上有什麼大動作,跟班子成員可以說還在磨合期,如果真的把民政局局長給撤了,那組織部長鄒懷義會怎麼想?如果姚雷不撤了民政局長葛盛的職,那豈不是說他這個縣委書記對縣政府所有領導的集體意見不屑一顧?

葛盛和鄒懷義的這層關係,一般的幹部可能不是很清楚,但縣領導之中,大部分人還是明白的。偏偏張文定是個新來的,而跟張文定有交情的魏本雄又還在醫院裏住院,沒人跟他挑明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他就這麼糊裏糊塗地想撤了葛盛的職。

當時在辦公室裏聽到張文定說明對葛盛的處理意見,薑慈好懸沒笑出聲來。

薑慈是縣長,就算是要給一個副職送人情,也肯定會先表示這個事情很困難,然後再做出一個艱難的幫忙決定,這樣子,送出去的人情別人才會覺得珍貴。可是先前在辦公室的時候,張文定隻一開口,薑慈都沒稍微表示一下事情的困難,直接就答應了下來,並且馬上就召集政府班子成員開了個會統一思想。

這可不是薑慈不想把人情送得踏實些,而是怕夜長夢多,萬一不趁熱打鐵,給了張文定點時間,讓其從別人那兒打聽到了葛盛跟鄒懷義之間的關係,從而改變了主意不想把事情搞大的話,那可就鬱悶了。

所以,薑慈相當痛快地就支持張文定了,反正他曾試著拉籠過縣委組織部長鄒懷義,但鄒懷義卻沒有靠向他的意思,那他遇到這種事情了,自然不會客氣的。

其實這個事情吧,張文定也是太心急了,要不然當時就能夠察覺得出來薑慈答應得太痛快是不對勁的。不過呢,當時就算是察覺出來了,張文定該怎麼辦也還是要怎麼辦,這個威不立起來,他在安青就沒法混了。

姚雷看著一臉嚴肅坐在對麵的薑慈,心裏憤怒不已,這個薑慈,可真不是個好東西。

身為縣長,不把心思用在經濟民生建設上麵,卻處處想著怎麼給縣委書記出難題,這簡直就是為了鬥爭而鬥爭,工作還要不要幹了?老子跟你有那麼大的仇嗎?

其實,政府那邊一散會,會上的決議其實就已經有人往姚雷這兒報告了。

姚雷一聽薑慈為了個民政局長搞出這麼大的陣仗,自然就覺得這其中不簡單,招過秘書一問民政局葛盛的情況,馬上就知道這牽扯到了組織部長鄒懷義,於是乎,他自然也就想到了薑慈為他設的這一局。

在薑慈前來縣委的路上,姚雷就一直在想著怎麼解這個局。

他能夠坐到現在這個位置,政治智慧和手段都是不缺的,在見到姚雷的一瞬間,他心中就有了決斷,所以這時候看著薑慈,他心裏隻有怒意,卻不急躁。

聽到薑慈隻說了情況,卻沒有急著把處理意見拿出來,姚雷也就裝作不知道似地,皺起眉頭道:“這個事情,一定要引起重視,無農不穩啊……一個村委會選舉都搞得這麼亂七八糟,像什麼話?!馬上調查,啊,調查清楚了,政府方麵先拿個意見出來吧。”

薑慈心裏歎息了一聲,這個姚雷到底是縣委書記,氣場很足啊,都不帶商量的,直接就讓政府那邊先拿個意見出來,拿了意見縣委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呢,那不一定!還有,政府方麵拿意見之前,還得調查清楚!

姚雷這個話,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就是阻止薑慈把政府方麵剛剛形成的處理意拿出來說事——在事情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政府方麵就下了處理結果,這結果不會是憑想象而下的吧?

薑慈當然聽出了姚雷話裏的意思,自然不可能蠢到在這時候說出政府方麵已經有了意見。

他要給姚雷出難題,自然不會認為姚雷一下就會認輸,於是,他也點點頭道:“嗯,書記的指示很及時,我提議,由紀檢監察部門牽頭,相關單位配合,盡快展開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