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左正不僅僅是公安局長,還縣著縣委政法委書記呢,公安局,那也是政法係統的一份子。

左正怎麼會聽不明白姚雷這麼說的意思呢,可是他聽明白了也沒辦法。

以前他遊走在姚雷和薑慈之間,待價而沽,肯定會讓書記和縣長都心裏不爽的,現在出了這麼個事情,書記大人抓住了機會,不發難那就不正常了。

更何況,出了這個事情,自己隻想著趕緊把事情解決好,卻沒有第一時間向姚書記彙報,這個是對領導相當不尊重的,也是很犯忌諱的啊。

徐瑩對左正沒有好臉色,那是因為左正級別太低卻又還擺不正位置,但現在姚雷這個兼著市委常委的安青縣一把手來了,第一句話就是代表縣委向她道歉,她就不能再擺架子,臉色緩和了許多,但語氣中,還是難掩怒氣:“姚書記,通過今天的走訪,我對安青有了一個大致的認識,看到了安青人民勤勞奮鬥的一麵,看到了安青人民朝氣蓬勃的一麵,我由衷地為安青可喜的經濟建議和飽滿的精神狀態感到高興……啊,但是,今天晚上,就在剛才,就在這裏,我也看到了安青的另一麵!不好的一麵!啊,這還是在咖啡廳,要不是有文定同誌,?我……”

我了兩聲之後,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費了很大的毅力才壓下心中的怒火,然後繼續道,“安青的治安狀況,實在是令人擔心,我都不知道住在房間裏會不會有人半夜來敲門!”

左正聽得想吐血,尼瑪,就這麼一個意外的小事,這女人太特麼會發揮了吧?

他倒是忘記了,他自己在遇到那些沒勢力沒能量的人的時候,也習慣性的把小事弄得天大。

徐瑩難得說這麼一長串的話,聽著那真是氣到極點了,可張文定知道,如果徐瑩真的氣到極點了的話,絕對不會說這麼一長通話,肯定隻會不鹹不淡地來一句。現在說了這麼多,那就表示她要正式談論這個事情的解決之道,開始講條件了。

張文定能夠看得出來的東西,姚雷當然也不會不知道,等到徐瑩話一說完,他就接過話了:“徐書記的指示非常及時,縣委一定會認真調查,發現問題,嚴肅處理,給徐書記一個交待。”

他先說了徐書記的指示,那是表示對徐瑩的尊重之意,然後隻說給出一個交待,卻沒說給一個滿意的交待,那就是他身為縣委書記的尊嚴和底氣了——這個事情,縣裏是有責任的,但你也別想獅子大開口胡亂扣帽子。

徐瑩眼皮子翻了一下,沒有接話。

這種時候,如果再說什麼不是給我一個交待而是給安青人民一個交待之類的套話,那就有點自損威嚴了。

姚雷也沒有再看徐瑩,而是把目光掃到了張文定臉上,仿佛剛剛才發現張文定手上戴著銬子似的,驚詫地說:“文定同誌,你這是?”

這話問得輕柔,可是猛然間,他就頭一扭,目光冷冷地射向左正,語氣一沉,喝問道:“怎麼回事?”

左正的心正在一點點往下沉,幹澀地解釋道:“姚書記,我也不是很清楚,小黃,你來講……”

張文定是苦主,眼見到了這個時候,左正還不死心,想讓黃所長幫左中承擔責任,他就心裏不爽了,搶在黃所長前麵接過了話:“姚書記,這個事情,還是我來向您彙報吧。”

說著,他看了姚雷一眼,見姚雷並沒反對,便用簡短的語言把先前所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話不多,但卻突出了幾個重點,而且還突出得相當巧妙。

他沒說左中承要請徐瑩喝咖啡,隻說左中承在洗手間門口守著徐瑩,他沒說自己打了左中承,隻說左中承要打他,還把左中承囂張地叫出“我爸是左正”那語氣給模仿了一下,最後,他特別強調,是左中承一定要讓他戴上手銬去派出所的,言外之意,居然有幾分為那幾個警察開脫的意思。

這倒不是張文定對那幾個警察沒什麼怨念,而是要加重左中承的錯,讓左正沒辦法把幾個派出所的人推出來頂事。

這個緣由,派出的幾個人是不清楚的,卻對張文定生出了許多感激,這個張縣長真厚道啊,比左局長夠意思。

姚雷雖然早就從黃文化的口中了解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但這會兒當著徐瑩的麵,聽到張文定的描述,哪怕就算是他內心沒起波瀾,麵子上也必須要做出盛怒的樣子了。

他冷哼一聲,盯著左正,咬牙切齒道:“左正,你真行啊!”

左正對張文定已經恨到極點,但這時候,他是一點恨意都不敢表露出來,一個勁地向姚雷做自我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