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以一挑二,那就隻能由著你們以二挑一了。”張文定在這種場合下說話也很有意思,“我從縣裏來的,怎麼著也不敢欺負二位省裏的美女呀,不過,如果能夠被二位欺負,那也是我的榮幸……就聽天容同誌的指示,我跟華容同誌先來一下。”
都是在體製內吃飯的,再不好稱呼的人,叫上同誌都沒錯。
張文定叫這一對姐妹花叫得那叫一個順口,話說得跟梅天容的味道差不多,若是以著安青縣那些幹部的風格,別的不說,他剛才話裏最後三個字就不是“來一下”而是“搞一下”甚至是“幹一下”了。
沒了兩位副廳級領導在一旁坐著,張文定和兩位梅小姐都顯得比剛才要活潑自在了許多,哪怕他們也還是剛認識。然而自在的時間總是很短的,留在包廂裏的兩女一男還隻談得稍微有點狀態,出去串包廂了的兩男一女就回來了。
吳東紅等人回來,並沒有帶著別的包廂的人一起。但等他們坐下來還不到三分鍾,包廂門便被打開了,五個人魚貫而入。
張文定猛一看便覺得領頭之人有幾分眼熟,隨後馬上就認出來了,這不就是那位在紫霞會所牛逼哄哄的財政廳婁廳長麼?
要說這認人的本事,張文定算是鍛煉出來了,不說見過一麵就會深深地記住吧,至少短時間內第二次遇見,還是能夠很快認出來的。
盡管當時在包廂裏燈光不是特別明亮,可要看清一個人的麵貌還是沒什麼困難的,更何況他當時還和婁玉青握過手呢?不過婁副廳長當時那手隻是和他稍稍一碰指尖就走了,還不能算是握。
身子隨著眾人一同站起來,張文定暗叫倒黴,在紫霞會所的時候,自己在氣頭上,再加上對婁廳長那仰著鼻孔出氣的嘴臉相當不爽,所以沒怎麼給婁廳長麵子,沒想到這才幾天呀,居然在白漳又遇上了。
嘖,希望這個婁廳長認不出來自己才好。
想是這麼想著,可張文定覺得,像婁廳長這種大領導,那天那麼丟麵子了,不說一定會報複吧,記住自己這個副縣長的相貌想必是沒有疑問的——初次見麵,你對領導再好,領導也可能記不住,可你要是落了領導的麵子,哪怕你長得再普通,保證第二次見麵的時候領導一眼就能認出你來!
好在今天這包廂裏張文定是最不起眼的人了,有兩位副廳級的領導,還有兩位很養眼的美女,再加上一個財政廳的幹部,張文定覺得,隻要他不亂說話,說不定婁廳長注意不到他呢。
領導往往都隻會注意領導,誰會在意小卒呢?
這個時候的張文定,自然就是個小卒子了。
很顯然,張文定的如意算盤注定是要落空的。包廂裏就這麼幾個人,婁玉青不說第一眼就看到他吧,但目光一掃之下,總是會掃到他頭上的。
像這種串包廂敬酒的情況,自然不會一開始就雙方都把人介紹完畢。都隻是領頭的人跟己方介紹一下對方的頭麵人物,然後就開始喝酒,有時候還不用介紹。
如果大家覺得氣氛好,除了這敬酒之外還願意多喝幾杯,那就可以叫服務員加椅子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當然了,就算是坐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坐,而是領導坐,後麵跟隨的,最多留下一個幫領導擋酒,別的人就自己回包廂去。除非是雙方關係特別親近,那也就無所謂坐下不坐下,幹脆拚桌子算了。
“歡迎歡迎啊。婁廳長,你這是打算把我們都幹趴下啊。”吳東紅爽朗地大笑道。
這話說得似乎他和婁玉青的關係親近得不能再親近了似的,可實際上卻又沒有胡言亂語什麼,隻是普普通通的玩笑話。
吳東紅話說得是爽,可另幾個人心裏就不是很對勁了,你吳東紅堂堂的副廳級領導,不要說得這麼粗俗好不好?
哼,幹趴下,這裏不止有女同誌,還有男同誌呢,怎麼幹?
婁廳長又不彎!
婁玉青其實對吳東紅這個話相當不爽,卻沒表露出來什麼,端著酒杯,一臉矜持的微笑,算是比較給麵子地說道:“吳廳長,我就知道你舍不得酒,你放心,我們自己帶了酒的。你平時摳一點不要緊,今天木書記從隨江過來,你還這麼摳,說不過去啊。啊?”
說到這兒,婁玉青的目光就已經看到了木書記的臉上,然後,餘光看到了張文定,臉上表情微微一愣,旋即又恢複了剛才的微笑,居然還稍稍點了點頭,看著張文定道:“這不是小張麼,什麼時候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