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前麵薑慈一句聆聽指示就被樊錢搞得差點下不了台,張文定在說話的時候就小心了許多,就用這個最平常也最萬能的好話了,免得說別的又落到個跟薑慈一樣的下場。

他不是沒想過武雲可能把他和武家的關係告訴樊錢,但她覺得,以武雲的性格,恐怕不會隨便多嘴的。

縣長就把樊廳長惹得不高興了,他這個副縣長如果再讓樊廳長厭惡,那這個酒還怎麼喝飯還怎麼吃?

最重要的是,想辦的事情,怎麼辦?

“小張……年輕有為啊。”樊錢估計自從上了副廳之後就從來沒有遇到過像張文定這麼敬酒的,頗為意外地看了看張文定,坐著沒站起來,端起酒杯,輕輕跟張文定碰了一下,看著張文定一口幹了,她才把酒杯放到唇邊輕輕潤了一下。

這個樊錢也挺有意思的,先給薑慈擺了臉色,但喝酒卻小喝了一口;而對張文定說話客氣一些,可喝酒的時候,卻隻在唇邊沾了一下,舌頭都沒跟酒接觸。

光從她這個態度上,倒真不好說什麼厚此薄彼。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樊廳長對安青縣這兩位,都不怎麼感興趣。

張文定返回位子上,和薑慈對視了一眼,又看向武雲,卻沒從武雲臉上看出什麼來。

武雲仿佛沒看出來樊錢對薑慈和張文定不友善的態度似的,依舊和樊錢有說有笑,當然也沒冷落薑慈和張文定,甚至連田九江和曾有為也照顧到了,大小姐的派頭在她身上已然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商人的八麵玲瓏了。

看著武雲在酒桌上談笑風生遊刃有餘,張文定隻能暗歎人真的是會變的。誰能想到當初那個一言不合就喜歡用拳頭講道理的小丫頭,不知不覺已經成長為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企業高管了。

酒桌上雖然時不時就會有歡聲笑語,然而氣氛卻並不熱烈。

這主要還是因為樊錢的態度而造成的,縱然薑慈和張文定也試圖改變這個局麵,可樊錢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嘴臉,令安青來的二位心都涼了半截。

當然了,不管心情怎麼樣,該說的事情還是要說。

薑慈著重提了幾句基層工作的困難和人民群眾的需求,然後就感謝了上級部門的關懷與鼓勵,這些上級中,財政廳自然是重點了。

他這個話,沒有直接問樊錢要錢,但意思表達得相當明白了,樊錢心裏是明白的,也不好再擺什麼冷臉,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嘛。薑慈的態度一直都是這麼端正,她堂堂廳級領導,也不能表現得太沒氣量了。

不過,樊錢也隻是對安青的工作口頭提了幾句表揚,一個字都不提錢的事情。

就僅僅今天這酒桌上的表現來看,樊副廳長跟她的名字倒是頗有點名符其實的意思了——煩錢嘛,所以提都不願提。

薑慈的一番努力沒有達到想象中的目的,但也不能說毫無效果,至少樊副廳長的表情生動了許多,說話也不再像剛開始那般惜字如金。

薑縣長知道今天在這酒桌上,自己是屬於人微言輕的那種,能夠取得這個效果,那都是老天保佑了,所以,他再次看向了自己的副手。

既然樊副廳長是張文定通過關係請出來的,不管張文定是不是早就認識樊副廳長,應該都能夠說得上話——武總肯幫張文定把人請出來,想必到了關鍵時候,也不會不幫忙說話的。

張文定也知道今天自己是沒辦法脫身事外的,既然幫了忙,那就要幫到底,至少也要顯示出盡了最大的努力,若是幫到中途就躲到一邊不管事了,那不僅僅不會令人感激,反而會令人憎恨。

他可不希望費了一番力氣,最終卻換來薑慈無盡的怨氣。

當然了,張文定也不會認為自己在樊錢麵前比薑慈更有麵子,不過他發現樊錢對武雲那是真客氣,雖然這客氣是衝著武雲的父親去的,可不管怎麼說,她都很給武雲麵子。

所以,張文定沒有急著跟樊錢說話,而是看向了武雲,笑著道:“武雲,你媽媽這幾天有空沒?你也帶她到紫霞山玩幾天啊,她還沒去過吧?”

這個話說得相當突然,卻也很自然,目的就是表明他跟武雲之間的關係,並不僅僅隻是關係好那麼簡單。

盡管剛才張文定和武雲之間說話就顯得很熟,可也表現得隻是很熟,都沒提到更深的關係去。

先前樊錢還沒來的時候,武雲就邀請張文定明天去她家裏吃飯了,這表明武雲可能不願意在樊錢麵前顯露出跟他的真實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