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定覺得,哪怕就算是白珊珊搶了魯顏玉那個秘書的位置,在麵對別人的時候,魯顏玉也要把心裏的怨恨收起來,親切地說一聲珊珊。

畢竟,白珊珊現在可是代表著木槿花的臉麵呢。

更何況,秘書的位置,根本不是別人能搶的。

魯顏玉不知道張文定心裏想的什麼,她這時候倒是沒再笑了,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承首鎮,代鎮長,下個星期就去。張縣長,我跟你交個底,對鄉鎮工作,我是真的沒有任何經驗,挑戰很大呀。”

在安青縣,有兩個鎮的地位是相當微妙的。

一個是承首鎮,一個是巨木鎮。

巨木鎮的黨委書記高配縣委常委,承首鎮是安青縣的縣委縣政府所在地,但這一任鎮黨委書記卻沒有高配縣委常委,隻是加了個括號,就是那種戲稱的括號幹部。

其實張文定以前也是括號幹部,在市委組織部的時候,他是一科副科長後麵帶個括號,括號裏是正科級三個字,到市旅遊局之後,在副局長後麵也加了個括號,括號裏是副處級待遇五個字。

承首鎮黨委書記的括號裏麵,跟張文定兩次括號裏的都不一樣,寫的是副處級幹部這五個字。那是真正的副處級別,不是副處待遇,可是也就隻是光一個級別在那兒,沒有任何副處級的職位在身。

這種情況,真的是比較少見的,但也不是沒有。

有的地市,地市所在地的區委書記隻是一個副廳的級別,但並不進市委常委,但市下麵某個縣的縣委書記則可能會高配市委常委。

這些情況,魯顏玉身為組織部長的秘書,肯定是清楚的。而且這個時機選得非常好,今年安青撤縣建市工作完成之後,到明年,承首鎮將不複存在,直接一分為三,成為三個街道辦事處。

魯顏玉幹得一段時間的鎮長,到時候隨便到哪個辦事處當書記,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隻要工作上過得去,隻要木書記還在隨江,幹個幾年,撈個副處實職是沒有問題的。

魯顏玉知道的事情,張文定也一下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笑著道,“承首鎮好,恭喜你啊。其實在任何一個崗位上,都有第一次。工作經驗重要,幹工作的思路和眼光更重要,看得出來,老板對你很有信心啊。”

“我主要是擔心能力有限,愧對老板啊。現在這種時候我不能跟在老板身邊,希望小白多辛苦一點。唉……”魯顏玉歎息了一聲,然後又使勁點點頭,直視著張文定道,“在以後的工作中,還希望張縣長你要多指點指點我,我隻有努力工作,才能報答老板對我的信任啊。”

張文定有點拿不準她這是什麼意思,是想借他的口向木槿花表忠心順帶著解釋什麼呢,還是表示對白珊珊的不滿啊?怎麼味道就這麼怪呢?

以前張文定跟魯顏玉沒有深交,但今天這頓飯一吃,他就覺得魯顏玉這個人還是有很明顯的缺點的。

這個人太患得患失了,都已確定下來了的事情,還這麼婆婆媽媽的,一點都不幹脆,格局不大。

他明白她心裏的鬱悶,現在這種時候,正是關鍵時刻。隨江市將要出現新的權力格局,但不管格局如何變化,木書記的份量都會越來越重,甚至還有直接當市委書記的可能,她身為木書記的秘書,如果能夠陪著木書記一起走過這一段時間,那可能會得到相當豐厚的回報。

然而她卻在這個時候下鄉鎮了,木書記在這種關鍵時刻居然出人意料換秘書了!

如果把這次的事情比喻為一個牌局,處於市委副書記以及市委副書記秘書的位置上,輸了也不會有任何損失,如果贏了的話,那就是大賺一筆,一局抵得上幾年的一筆!

隻是,這一局還才剛剛開始,她魯顏玉就要出局了。

張文定理解她的怨念所在,又安慰了兩句,便轉移了話題:“陳書記到底是什麼病?”

“不清楚。”魯顏玉搖搖頭道,“不過,估計會直接病退了。陳書記這個病,病得真……不是時候啊。”

張文定估計她是想說陳書記病得真是時候,可一想到她自己現在的處境,才改口說不是時候的。

他就弄不明白了,她都確定了要下鄉鎮去的,既然是主動想跟他這個副縣長搞好關係,怎麼話裏話外,都又時不時的露出些刺呢?

怎麼說也給木書記當了那麼長時間的秘書,就那麼不會克製嗎?也許,是每個月那幾天到了吧?

……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張文定才接到白珊珊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