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鬆臉上神色有了點細微的變化,但還是看不出喜怒。他沒有細問農村具體有哪些方麵和城市差距較大,也沒問差距大到什麼程度,隻是兩眼盯著張文定,看樣子沒有說話的意思。

張文定隻覺得一股威壓憑空而生,無形無質,卻讓他渾身都不自在。

他明白這是武青鬆長久身居高位所養成的一種氣勢,不說話也可以震懾他人。這種氣勢,就是官威。

安青的一個小幹部向他張文定彙報工作,他坐在那兒也有一點官威的,他麵對隨江市領導的時候,也能夠感覺到那種官威。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不自在過,麵前這位老人不僅僅官威浩蕩,更是武玲的父親,他隻能硬生生地承受著。

武玲一見情形不對,隻能開口從中緩和氣氛了,她笑著對武青鬆道:“爸,幹爹說過段時間他會來京城。”

武玲話一落音,武青鬆原本盯著張文定的目光就移開了,張文定隻覺得渾身一鬆,那種強大的壓迫感頓時消失了。

武青鬆看向武玲問:“哦,他什麼時候來?”

“我結婚的時候。”武玲直接就把話題點了出來,她怕這時候張文定說話又會惹得老爺子不高興,所以看了張文定一眼,直接就說了,“我們商量了一下,覺得今年是不是把婚結了?爸、媽,你們看什麼日子好?”

她本來是想征求一下父母的意見的,可是心念一轉,幹脆直接就叫父母定日子了。

冉商商就笑了起來,扭頭看向武青鬆:“你定個日子。”

武青鬆沒有定日子,而是問武玲:“你幹爹怎麼說?”

武玲道:“幹爹說國慶節好。”

武青鬆點點頭:“嗯,那就依他的。”

說這些話的時候,武青鬆沒再看張文定,顯然對張文定還不是很待見,但卻又在張文定沒有開口相求的情況下,直接就準了他們的婚事,行事章法讓人有點琢磨不透。

張文定心裏有個疑問,國慶節這日子有點特別,以武家的家世,在這個日子為女兒舉行婚禮,合適麼?不過,這個疑問隻在心裏,他是怎麼著也不可能當著武老爺子的麵問出來的。

……

前往武玲住所的路上,張文定還有點恍惚,有些不敢相信,就這麼簡簡單單見一個麵,幾句話的工夫,武家老爺子就把女兒給他了!這不是在做夢吧?

預想中的種種困難沒有出現,張文定禁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在老爺子麵前表現得比較大膽,所以老爺子看自己比較順眼才沒為難自己。可這個想法在腦子裏轉來轉去,他又覺得可能性實在太小。

武玲眼見張文定有點心神不寧,便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怎麼了,發什麼呆呀?”

張文定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張張嘴,卻又把想說的話吞回了肚子裏,隻是對著她笑了笑,搖搖頭,又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道:“我太高興了。老婆,你以後就是我真正的老婆了。”

武玲哭笑不得道:“你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別扭呢。”

張文定道:“通常實話都是比較別扭的。”

武玲笑了起來:“聽你這個意思,以前說的那些好聽的話都不是實話了?”

張文定倒是沒料到一句話就把自己給圈進去了,趕緊道:“別人說的好聽的話不一定是實話,可我說的,肯定是實話。”

武玲道:“哼,就你與眾不同呀。”

張文定道:“那當然,我如果不是與眾不同,怎麼能娶到你做老婆呢?”

這一說,就把武玲給逗得咯咯直笑。

二人沒有在車裏討論結婚的事情,等到了武玲的住所,才詳細地討論。

討論的結果就是,國慶節的時候,在隨江辦酒,至於京城的喜宴嘛,在國慶節之前或者國慶節之後都行,二人要再回隨江請示一下吳長順——武老爺子說了,這個事情依武玲他幹爹的。

對於這些細節方麵的事情,張文定實在沒有辦法操心太多,他感覺跟武家那些人都不怎麼好打交道,隻要武老爺子同意了他和武玲的婚事就行,至於婚禮的細節什麼的,張家那邊的,他還可以操一點點心,武家這邊嘛,由著武玲和她家人商量著辦吧,他到時候隻要服從指揮就是了。

一夜溫存自是不必細說,第二天,張文定並未馬上就回石盤,而是和武玲一起到外麵會朋友,會的自然都是武玲的朋友。

武玲對張文定真是相當體貼,她知道她的朋友都是些眼光很高的人,也明白許多人對她找張文定這麼一個男朋友是很不爽的,所以,她也沒有急著一下子就讓給所有人都介紹,而是精挑細選了兩個她認為比較靠譜的先認識一下,免得見麵之後說些不中聽的話,搞得大家都臉上不好看心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