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定與錢海的交集不多,但在趙佩華與潘小榮這件事情上,二人是有共同的目標的。

也就是說,這二人,目前是緊密聯合在一起的,當然了,以張文定為主。甚至於,這還可以看作是錢海投奔張文定的投名狀。

在這種情況下,錢海在張文定掛斷電話之後,還敢立馬再打電話進來,那這事兒,基本上可以斷定,是趙佩華那裏出現了一些特殊的情況了。

想到這一點,張文定就兩眼定定地看著手機界麵,既沒馬上接聽,也沒有像剛才一樣迅速掛斷。

吳忠誠見到這個情景,心裏那尷尬就別提了,但他現在畢竟是和張文定搭班子,眼見張文定這個表現,肯定是想接電話了,便隻能故作大方道:“你先接電話。”

張文定就對吳忠誠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沒有出辦公室,隻是走到了一邊的牆角,接通了電話,開口就一個字:“講。”

錢海沒有廢話,直奔主題道:“領導,潘小榮家裏被砸了。”

張文定設想過各種可能,可怎麼也想不到,潘小榮家裏會被砸了。

這都不用細想,第一個懷疑的對象,肯定就是趙佩華了。

畢竟,潘小榮這事兒,現在搞得趙佩華很被動,趙佩華如果派人去潘小榮家裏威逼利誘的話,讓潘小榮一家人不摻合進來,那網上再怎麼鬧騰,也沒用——都沒苦主啊!

這種應對事情的思路,效果一向都是非常好的,但是,也太粗糙了。

最主要的是,在這種節骨眼上,趙佩華怎麼就敢派人去潘小榮家裏打砸?

不管是直接打砸,還是先以利誘,利誘沒談攏的時候再打砸,這都不應該在這風口浪尖之上幹啊!

心思電轉間,張文定嘴裏卻平靜地問道:“怎麼回事?”

“趙佩華的人去了潘小榮家裏。”錢海很幹脆地說道,“他們想拿筆錢出來,潘家不收……然後,就這樣了。”

聽到這個話,張文定是真的不明白趙佩華腦子裏哪根神經搭錯了,居然真的敢幹出這種事情。

冷哼了一聲,張文定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依法嚴肅處理。”

錢海大聲應道:“是。”

掛斷電話後,張文定的眉頭就深深地皺了起來,也不說話。

吳忠誠也靜靜地坐著,等了足足十來秒,也沒急著說話,而是掏出一支煙來,也沒有讓給張文定,自顧自地咬在了嘴裏,摸出打火機,啪的一聲,點起了煙。

聽到這個響聲,張文定的眉頭才鬆了鬆,然後對著吳忠誠道:“班長,那這個事兒,我們是不是直接上報市裏?”

“嗯?”吳忠誠發出了一個疑惑的聲音,然後才反應過來,張文定說的是退耕還林這事兒。

可是吧,這事兒,吳忠誠是真的不想摻和。

他可以看著張文定為這事兒焦頭爛額,但卻不願意這事兒讓整個燃翼縣都不好過。

更何況,這事兒太大,他吳忠誠也摻和不起啊!

一念及此,吳忠誠就道:“唔……這個事情嘛,向市裏彙報,這個還是要彙報的。不過,咱們也不能一遇到困難就找市裏,這不是一個幹工作的態度。這樣,你看是不是抽個時間,到省林業廳去看看,向林業廳領導彙報一下縣裏的林業工作,盡量讓林業廳理解一下我們縣裏的困難。能夠我們自己解決的困難,就自己解決,能不驚動市裏,就不驚動市裏嘛。”

這個話說得真是無比誠懇,讓人覺得他仿佛真的一心一意地在為望柏市裏著想。

隻是,這話聽在張文定耳朵裏,就特別不是滋味了。

尼瑪,吳忠誠你果然夠陰,這時候把老子支使去了省林業廳,那縣裏就沒人敢跟你作對了吧?

這一瞬間,張文定也不得不佩服吳忠誠,這老狐狸也太狡猾了,隨時都能夠借事生事,順勢而為。

這個事情,說起來,還是政府事務,而且,既然是省林業廳放出風來了,那麼,燃翼縣政府先去省城,到林業廳那裏去公關一下,這也是正常的辦事程序。

如果縣裏不到林業廳去做一個努力,就直接上報市裏吧,那就太不講究了。

不過,現在這時候,張文定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離開燃翼的——現在正在搞趙佩華的關鍵時刻呢,他如果離開燃翼了,那縣局錢海那邊,肯定抗不住壓力的。

“本來是應該去一趟省林業廳。”張文定點點頭,然後對吳忠誠道,“不過,現在真的走不開啊!唉,現在這些人啊,什麼事兒都敢往網上亂說。趙佩華和潘小榮那事兒,縣局還剛要展開調查,潘小榮家裏就被打砸了,據說還傷了人。現在啊,網上議論很洶湧,要縣政府給出一個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