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定皺了皺眉,也沒問他過來要談什麼,嘴裏很快地回應道:“行,那我在辦公室等你。”
既然侯定波的姿態放得低,那張文定自然也會給他麵子,說等他。
張文定明白,就算他再怎麼表現出來要把木灣鎮完全掌握住的姿態,侯定波都不會輕易放棄的——哪怕明知道爭不過張文定,想必他也要盡力去爭的。
這不是能不能贏的問題,而是要向全縣幹部群眾,也是向市裏表明,他這個縣府一把手,並不是擺設。當然了,同樣也可以透露出個信息,他這個縣府的主事之人,在燃翼縣主不了事啊!
這種套路,誰都想得到,但誰也沒辦法阻止他。
要是連這樣都能夠阻止的話,那張文定就真的可以完全做到在縣裏一手遮天了。但正因為做不到,所以才要顧忌到侯定波的存在——有些工作,是必須要和侯定波商量,甚至是取得侯定波的支持的。
隻是不知道,侯定波這一次過來,是要談木灣鎮的事呢,還是要談別的工作?
也有可能,是在明知道木灣鎮的人員配置上爭不過,但卻可以用支持張文定的方式,換取張文定在別的工作方麵,對他讓步?
如果要讓步的話,哪些方麵是可以讓步的?如果要讓步,又要讓到什麼程度?
這些問題,都是要認真考慮的。
隻是,張文定也不可能用很長的時間考慮這些問題,就算他想多花些時間,也總有別的工作會來打擾他。
在辦公室裏見了兩個部門負責人之後,侯定波就到了。
侯定波一來,別的等在張文定辦公室外麵的人,自然就要自覺的往後排了,讓他先插隊了。
“班長。”侯定波一進去,就先和張文定打了個招呼。
“老侯來了,坐吧。”張文定走了出來,和侯定波一起在沙發上坐下,稱呼也很隨和,仿佛朋友一般,說的話也沒有一絲鋒芒,可味道就需要侯定波自己去品了,“正想什麼時候和你討論一下近期的人事安排……你過來,有什麼事?”
侯定波心裏真是萬分鬱悶。
張文定這個話,侯定波搞得很不好回答,直接說自己的事吧,顯得不太尊重張文定這個班長,畢竟,剛才張文定說過了,要和他討論人事問題的,你難道不知道先討論一下人事問題之的再說自己的事嗎?
可是,真要現在一開口,就順著張文定討論了人事問題,萬一涉及到重要的人事安排,自己一點準備都沒有,不管是支持還是反對,都顯得太倉促。
深深地看了張文定一眼,侯定波真是不明白,這個張文定的年紀比自己要小,可是說話怎麼這麼老練呢?
壓下心裏的鬱悶,侯定波決定還是先對張文定表達一下尊重。
畢竟,自己過來找張文定,一開始還是不能表現得太強硬。
這麼想著,侯定波就順著張文定說道:“哦,要做人事調整啊,具體……哪些崗位是急需調整的呢?”
兩個地位差不多的人對話,總是希望自己掌握話語權或者說主動權,都不願意處地被動的局麵。
侯定波說這個話,就已經處於被動的境地了。
不過呢,他雖然已經處於被動,但卻還是顯得有些不甘心,所以,在提起人事問題的時候,還是用上了急需調整這樣的言語。
張文定搖了搖頭,道:“目前還隻是有這個想法,就是先跟你通個氣,具體怎麼調整,還要等組隻部那邊先出方案。”
聽到這個話,侯定波隻差噴出一口老血。
擦,你先前說要談人事問題,等我要跟你談的時候,你又不談了?玩我呢?
隻是,現在不談的話,對於侯定波來講,比現在就談肯定要好一些,這樣他會多一些準備時間。
在心裏鬆一口氣的同時,侯定波對張文定的話題掌握力度也是佩服不已。
短短幾句對話的工夫,自己已經完全處於下風了,主動權完全到了張文定手裏了,而自己竟然還要承他的情——不現在就開始談人事問題,那就是留足了時間,也就代表著給足了麵子啊!
想著這個,侯定波一時之間,心情真是複雜無比了。
這個張文定,能夠年紀輕輕就當了縣裏的一把手,看來不僅僅隻是依靠武賢齊以前的照顧,他本身也是很厲害的啊!
想到前不久有人告訴自己,武賢齊已經調離了石盤省,張文定在石盤,已經沒了靠山,自己完全可以強力出手,把縣裏的實權奪過來。可現在看來,就算張文定在省裏沒了靠山,自己要從他手裏虎口奪食,也並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