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裏的時候,中年男人和另外兩個人都沒有說話,車上還有一位司機,也隻是悶頭開車。

張文定自然也不會找他們說話。

先前,在會議室裏,張文定要說話,那是場合不一樣,那樣的場合下,說的話越多,越讓中年男人生氣,中年男人才會有可能說錯話,才能夠造成更大的影響。

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這車裏,張文定不管說什麼,也沒用的。

所以,他也懶得說,隻是任由這車往前開,看看能夠開到什麼地方。

張文定坐在後排的中間位置,時不時往兩邊望一下,可以瞧見,這不是前往望柏市的路,而是開往了隔壁鳳山縣,鳳山縣還是石盤省內的縣,但已經不屬於望柏市,而是屬於石盤省岐銅市。

這是異地辦案?

張文定有點不太能理解,要搞得這麼嚴重嗎?

自己也沒什麼特別大的問題吧,有必要這麼搞嗎?在望柏市裏隨便找個安全的酒店待著,不行嗎?市委一招不方便的話,武警招待所,不也很安靜嗎?

這辦案的地點,放到了隔壁縣裏,雖然隻是隔壁,但是卻屬於另一個市了,這性質,這影響,如果沒查出什麼問題,你們這幾個人,能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這幾個問題在心中一閃而過,張文定便漸漸明悟了。

這一次,看來有人是想要直接把他搞下來啊!

如此行事,當然不可能是想著讓他平平安安過關,然後再給他補償,把他的級別提到副廳去,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把他的案子,辦成鐵案,拿到他嚴重違紀的證據,當然了,如果能夠辦成違法犯罪然後移交檢察機關,那就更好了。

可笑,自己當初和黃欣黛,和白珊珊一通交換意見,竟然還以為對方打的是小小敲打一番,然後再用一個不重要的副廳級別,來明升暗降呢。

真的是太年輕、太天真啊!

車很快就進入了鳳山縣的地界,然後去了縣城,然後又穿過縣城,到縣郊進了一個院子,在一幢樓前麵停下。

張文定下車,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這個院子,看外表,應該是一種休閑農莊,院子很大,裏麵錯落有致的建著五幢樓,但都不算高,最高的才四層,比一般的別墅大一點。

院子裏,三三兩兩地停著一些車,但還不足停車位的十分之一,顯得很是空曠,也顯得這裏生意不怎麼樣。

當然了,有可能今天並不是生意好的日子。

“走吧。”中年男人看了張文定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前麵的一棟樓。

很顯然,現在要進去的,就是麵前這幢樓。

張文定沒有馬上就走進去,而是看著這中年男人,麵無表情道:“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對我進行雙規?這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省紀檢的意思?”

這個話,問得真的是毫不客氣。

這是在質疑,這個中年男人此次行動的合規性了。

中年男人冷冷地看了張文定一眼,道:“我們的任何行動,都不是哪個人的意思。”

不是個人的意思,那就是組織上的意誌了。

張文定也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畢竟,這個事情,幾乎沒可能是中年男人自己的意思——望柏市的紀檢一把手都出現了呢,怎麼可能不是公事?

既然是以組織的名義來此,那估計他們手上,應該是有了一點東西,就是不知道東西是什麼東西,到多大的威脅力。

想到這裏,張文定又來了一句:“你工作證上的名字,是真的吧?”

中年男人工作證上的名字,叫金定河。

張文定很清楚,名字肯定是真名字,但他就是要這麼問,倒也不是懷疑,純粹就是想讓這家夥心裏不舒服。

總之,要多用話語,擾亂這個金定河的心誌,好讓自己在之後的交鋒中,能夠更好的掌握主動。

金定河不為所動,道:“我們還是先進去吧,你有什麼疑問,等一下可以一起問。”

“行。”張文定點點頭,在他們的包圍中,一起走進了眼前的房子。

上到三樓,在過道上拐了一個彎,便看到了過道上有著一道鐵門。

進了鐵門之後,裏麵就隻看到三個房門了,至於房門裏麵是單獨的房間,還是套房,這個從外麵自然是看不出來的。

金定河打開了其中一間房門,還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張文定突然笑了起來:“我還真的被雙規了啊!”

金定河不說話,隻是繼續請張文定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