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遼金風雲人物大觀1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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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年秋天,他兩次上疏神宗,請求批準將自己築於蔣山的半山居的園屋捐獻為寺院,表麵上是為了“永祝聖壽”。又將自己俸祿與王芳死後的賜銀所購置的田產,也捐獻為寺產.得到神宗禦題為“報寧禪寺”。“報寧”的含意是微妙的,是荊公報熙寧的知遇之恩呢?還是報江寧百姓的哺育之恩呢?所以,後來改為“太平興國寺”。王安石自己在江寧城中租屋而居,當年的宰相府的顯赫是完全看不見了。

元豐八年(1085年)三月,神宗病逝,哲宗即位,司馬光執政,幾盡罷新法。元祐元年(1086年)三月,當荊公聽到自己為上戶謀、為富國謀的免役法也被罷去的消息而憂思如湧。四月,這位吒叱風雲的改革家、文學家就與世長逝了。

思想卓越

安石從小隨父宦遊南北,對北宋中期隱伏的社會危機有所認識。在他進入仕途地方官吏時,能夠關心民生疾苦,多次上書建議興利除弊,減輕人民負擔。由於較長時期接觸了解社會現實,“慨然有矯世變俗之誌”。嘉佑三年(1058年)《上仁宗皇帝言事書》,係統地提出了變法主張,要求改變北宋“積貧積弱”的局麵,抑帛大官僚地主的兼並和特權,推行富國強兵政策。在他任參知政事和宰相期間,取得神宗的支持,抓住“理財”和“整軍”兩大課題,積極推行農田水利、青苗、均輸、方田均稅、免役、市易、保甲、保馬等新法,史稱“王安石變法”或“熙寧變法”。由於受到以司馬光為代表的大官僚大地主集團的堅決反對,神宗後來也動搖、妥協,革新派內部又產生裂痕等,新法終被全部廢止。安石變法,雖然歸根結底是為加強皇權,鞏固封建地主統治地位,但在當時對生產力的發展和富國強兵,確曾起了推動的作用,也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人民的負擔,在曆史上有其進步的意義。。

為了給變法確立理論根據並反擊守舊派,安石提出“天變不足畏”,“尚變者,天道也”,用“新故相除”的進化觀點駁斥了守舊派的“道不可變”的形而上學論調。同時又公然提出“祖宗不足法”,認為“祖宗之法,未必盡善,可革則革,不足循守”(《司馬溫公傳家集.學士院試李清臣等策目》)。在變法過程中,他更設置專局,使子芳及門人修撰《詩》、《書》、《周官》三經新義,對新政從理論上加以解釋與闡發,並通過政府力量作為學校誦習的定本,被稱為“新學”,直接或間接為推行新法服務。上述這些思想,具有一定的進步意義。

安石不僅是一位著名的政治家和思想家,同時也是一位卓越的文學家。他為了實現自己的政治理想,把文學創作和政治活動密切地聯係起來,強調文學的作用首先在於為社會服務。他反對西昆派楊億、劉筠等人空泛的靡弱文風,認為“所謂文者,務為有補於世而已矣。所謂辭者,猶器之有刻鏤繪畫也。誠使巧縣華,不必適用;誠使適用,亦不必巧且華。要之以適用為本,以刻鏤繪畫為之容也。”正因為安石以“務為有補於世”的“適用”觀點視為文學創作的根本,他的作品多揭露時弊、反映社會矛盾具有較濃厚的政治色彩。今存《王臨川集》、《臨川集拾遺》、《臨川先生歌曲》等。

安石為“唐宋八大家”之一,他的散文,雄健簡練,奇崛峭拔,大都是書、表、記、序等體式的論說文,闡述政治見解與主張,為變法革新服務。這些文章針對時政或社會問題,觀點鮮明,分析深刻,長篇則橫鋪而不力單,短篇則紆折而不味薄。《上仁皇帝言事書》,是主張社會變革的一篇代表作,根據對北宋王朝內外交困形勢的深入分析,提出了完整的變法主張,表現出作者“起民之病,治國之疵”的進步思想。《本朝百年無事劄子》,在敘述並闡釋宋初百餘年間太平無事的情況與原因的同時,尖銳地提示了當時危機四伏的社會問題,期望神宗在政治上有利建樹,認為“大有為之時,正在今日”。它對第二年開始施行的政,無異吹起了一支前奏曲。《答司馬諫議書》,以數百字的篇幅,針對司馬光指責新法為侵官、生事、征利、拒諫四事,嚴加剖駁,短小精悍,言簡意賅,措詞得體,體現了作者剛毅果斷和堅持原則的政治家風度。安石的政論文,不論長篇還是短製,結構都很謹嚴,主意超卓,說理透徹,語言樸素精練,“隻用一二語,便可掃卻他人數大段”(劉熙載《藝概.文概》),具有較強的概括性與邏輯力量。這時推動變法和鞏固北宋詩文革新運動的成果起了積極的作用。安石的一些小品文,膾灸人口,《鯀說》、《讀孟嚐君傳》、《書刺客傳後》、《傷仲永》等,評價人物,筆力勁健,文風峭刻,富有感情色彩,給人以顯豁的新鮮覺。他還有一部分山水遊記散文,《城陂院興造記》,簡潔明快而省力,酷似柳宗元;《遊褒禪山記》,亦記遊,亦說理,二者結合得緊密自然,既使抽象的道理生動、形象,又使具體的記事增加思想深度,顯得布局靈活並又曲折多變。

安石的詩歌,大致可以罷相(1076年左右)劃界而分為前、後期,在內容和風格上有較明顯的區別。“王荊公少以意氣自許,故詩語惟其所向,不複更為涵蓄……後為群牧羊官,從宋次道盡假唐人詩集,博觀而約取,晚年始盡深婉不迫之趣”(葉夢得《石林詩話》)。前期的詩歌,長於說理,傾向性十分鮮明,涉及許多重大而尖銳的社會,問題注意到下層人民的痛苦,替他們發出了不平之聲。《感事》、《兼並》、《省兵》等,從政治、經濟、軍事等方麵描寫和提示了宋代國勢的積弱或內政的腐敗,指出了大地主、大商人兼並土地對於國家和人民的危害,提出“精兵擇將”的建議;《收鹽》、《河北民》等,反映了當時人民群眾備受統治者迫、害壓榨的悲慘遭遇;《試院中》、《評定試卷》等,則直接抨擊以詩,賦取士的科舉製度,要求起用具有經世濟國的人才;《元日》、《歌元豐》等,熱情地謳歌了變法帶來的新氣象和人民的歡樂;《商鞅》、《賈生》等,通過對曆史人物功過得失的價,抒發了自己的新的見解和進步意義。安石後期的隱居生活,帶來了他的詩歌創作上的化。他流連、陶醉於山水田園中,題材內容比較狹窄,大量的寫景詩、詠物詩取代了前期政治詩的位置,抒發一種閑恬的情趣。但藝術表現上卻臻於圓熟,“雅麗精絕,脫去流俗,每諷味之,便沉沆瀣生牙頰間。”(《後山詩話》載黃魯直語)和《泊船瓜洲》、《江上》《梅花》、《書湖陰先生壁》等詩,觀察細致,精工巧麗,意境幽遠清新,表現了對大自然美的歌頌和熱愛,曆來為人們所傳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