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體仁享譽於世的,除了他的文采以外,就是他的口才了。
他之所以一直喜歡當老師,其實也跟他能說,喜歡說,有著很大的關係。畢竟當了正式的官員之後,謹言慎行,哪有在當老師的時候,說的那麼歡快。
李洪山之所以麵露為難,就是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老師竟然準備用最擅長的一方麵,去擊敗魏麒麟。
因此魏麒麟想要取勝,幾乎不可能。
策對的難點就在於學識的淵博,並且能夠透過語言來說服對方,將究邏輯,從而使對方認同自己的觀點。就算不能做到一點,最基本的也要讓對方啞口無言。
這其中所涉及到的知識和閱曆非常多,魏麒麟又哪裏是溫體仁的對手呢?
因此不管是李洪山,還是曹變蛟等人都認為魏麒麟這一次輸定了。
那些太學的才子和學生們,則是在心中暗暗地舒了一口氣.
他們最怕的就是溫體仁會因為師徒的原因而放魏麒麟一馬,現在看來,溫體仁顯然是以獅子搏兔的姿態對付魏麒麟了。
“由我開題。”溫體仁說道。
“請!”魏麒麟客氣地拱了拱手,便盯住了溫體仁。
“那我們便說說這海禁之策的興廢吧!”溫體仁說道,不好意思地看著魏麒麟。
這海禁政策已經兩百年有餘,或許在海邊的人還會關注一下,然而對於生長在皇城根下的人們,卻早已陌生。因此溫體仁出了這個問題,可以說是穩操勝券。
這樣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或許才華了得,但是對於根本就不了解的事物,他又如何取勝呢?
魏麒麟哼了兩聲,明白溫體仁的打算,同時在內心低看他幾眼。這明擺著是想要坑自己。可是如果就這樣被坑的話,那還叫做魏麒麟嗎?
溫體仁也沒有關注魏麒麟在想什麼,思索一番之後,說道:“我認為,海禁之策應更加嚴厲。自成祖以來,八方來朝,海外平升。然連接海外,造船通海,所需費用甚重。現在我們上沐皇恩,稅收極低,國家入不敷出。若是再開海禁的話,隻怕到頭來,會有滅頂之災!”
溫體仁的這番話,讓在場的學子紛紛點頭。
在場的學子非富即貴,不像是一般的學生對上麵的情況一點都不了解。大家自然明白近些年來,大明的稅收一年比一年少。如果在這個時候,開放海禁,國家必然要投入大量的資金在造船之上,到時候整個國家的秩序隻怕都會混亂。
魏麒麟說道:“我認為,海禁之策,應放開。您剛才所說的那些理由,其實都是視野太過於狹隘,甚至不能成為理由。造成入不敷出的原因,絕對不是因為造船,也不是因為開放海禁。入不敷出的原因,正是因為稅收來源少。正所謂,開源節流。既然節流已經沒有了辦法,那麼自然,我們就要學會開源。那麼大的海洋,有充分的資源可以利用。連接外邦,與他們進行通商,從而獲取大量的稅收。因此我認為,你所講的原因,並不成立。”
“什麼?你說要我們和外邦人進行貿易,那不是自降國格麼?我們可是天朝上國,怎麼可以以我們的身份和他們進行貿易?”溫體仁一聽魏麒麟所謂的通商,立即嚴詞駁斥道。
魏麒麟哼了一聲,笑道:“你們可知道?這世界有多大嗎?中華居其中央,已是得天獨厚。現在又背靠大陸,麵向海洋,更應該有拓疆之誌,宇宙雄風。怎麼能夠龜縮於一地,做小丈夫之態呢?溫檢校剛才所言,我們乃是天朝上國,更應該有更大的胸懷,去擁抱整個世界。不然我們和夜郎之國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