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年關,風雪越來越大。
門外風雪呼號,似乎在預示著來年必然有大事情要發生。
趙南星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看著站在堂下,麵有不甘的趙洪烈。
“我知道你的心中有氣。我也是剛剛知道,你在麒麟樓的事情,任何一個有骨氣的人都不會容忍這件事情的發生。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經過,也能猜到一些事情。但是現在的情況是,不管你心中有多大的氣,都必須得給我忍著。”
說到最後,趙南星的語氣已經十分的強硬了,不過他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容。
將要過年,趙洪烈難得回家一次,趙南星並不想對趙洪烈太過於嚴苛。
“爺爺,可是我心中很不甘啊!不管是原先在京城,還是現在在邊防,我什麼時候受過這麼大的委屈!魏麒麟竟然敢拿著手銃直接對著我,這實在太讓人可恨了。”
趙洪烈的牙齒都快要咬碎了,手用勁的握著拳頭,嘎嘎直響。
他一想起自己被人用手銃指著頭,周圍的人一陣嬉笑,那種場麵,從小到大,趙洪烈也沒有嚐試過。
趙南星隻是輕歎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不管怎樣,不管是為了你自己還是為了咱們老趙家,我都不會允許你去惹魏麒麟,至少現在不行。”
趙洪烈實在沒有辦法了,隻得歎了口氣,又忽然問道:“不知皇上現在如何啊。”
趙南星說道:“我就是才從皇宮裏回來,經過魏麒麟的治療,現在皇上已經好了很多了。但是看得出來,皇上的身子比以前要更弱了,所以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出事。”
趙洪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議的看著趙南星。
“沒錯,或許你也猜測到了。皇上現在的狀況不穩定,但是又將其大部分的權柄都交到了魏麒麟的手中,若是這個時候皇上有不測的話,那麼掌權的人肯定是魏家,到時候咱們趙家可就真的倒黴了。因此在這個時候,我不會允許你去惹魏家的人。你連碰他們鬥他們的心思都不要有。”趙南星說道。
“他一個小小的少年,難道掌握權柄竟然到了如斯地步了嗎?”
趙洪烈實在是不願意相信。
一個人通過三個月的時間竟然爬上了如此高的地位,就連自己這個在京城中間頗有權勢的人,都不得不因形勢,而對於魏麒麟不該有絲毫的加害心理。
“現在的情況非常嚴峻。我聽皇上的口氣,似乎魏麒麟和皇上說過,來年極有可能會增加稅負,到時候咱們的壓力就真的大了。”
趙南星一想到皇上隱約之間透露出來的加稅的信息,心中就一陣焦急。
大名自洪武年以來,稅負就極為的低,特別是對於經商的人來說,大明朝的環境,除了不能夠對外經商以外,其實還是非常寬鬆的。
以趙南星為首的東林黨人,正代表的就是東南士紳的利益。
這些東南士紳,表麵上一個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甚至可以說是詩書傳家,但其實多多少少在商業上都有所作為。
不管是土地上,還是真正的做生意,東南士紳所占的位置,可以說是占了大明的半壁江山。
如果真的要加稅的話,第一個便會傷害到這些東南士紳的利益,作為東林黨黨首的趙南星,所要承受的壓力,是外人無法想象的。
因此到時候難免會和魏麒麟的人進行碰撞,如果不保有力量的話,而是不斷地和魏麒麟消耗掉,那麼趙南星的沒落隱退也就是無法避免的。
雖然趙南星五十多歲,已經是快六旬的年紀了,但是心思卻仍然不甘於就此隱退。
因此趙南星不願意讓趙洪烈惹魏麒麟的原因,更是因為想要保存自己現在的力量。
趙南星也發現了,自從魏麒麟清醒以來,從他手裏開始,東林黨的力量就在不斷的被削弱。
他實在有些不敢想象,如果再和魏麒麟這樣不斷的鬥下去的話,到時候趙南星自己真的變成了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