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琪以為人都是宮歐一怒之下殺的。
“人不是少爺殺的,我們到這的時候就是這樣了。”封德從外麵走進來,站在羅琪身後,低著頭,恭敬地說道。
“什麼?”羅琪頓時呆在那裏,一張美麗的臉上露出緊張,“那寶寶呢,不是說寶寶生下來了麼,你們還不快找?”
時小念的肚子裏可是懷著他們宮家的孩子。
聞言,一直坐在地上的宮歐臉上表情終於出現一絲鬆動,薄唇抿得很緊,抬起眸望向羅琪,眼中一片幽暗,如同見不到底的黑色深淵一般。
“寶寶?”宮歐冷笑一聲,從地上站起來,一步步走向羅琪,站到她麵前,雙眸布滿戾氣地瞪著她,“你就隻擔心孩子?”
“當然,那是我的孫子。”
羅琪理所當然地說道,雍容的臉上有著緊張,她等這麼久、盼這麼久就是等宮家的子嗣出生。
可現在,她連寶寶的影子都沒見到。
“哥哥活著的時候,你們要他承擔所有的責任,逼他做一切他不喜歡的事,他做了,然後他到死都沒做過一件自己感興趣的事。”宮歐站在她麵前,冷冷地道,“現在,你們逼著我訂婚,我訂了,時小念就不見了。”
他緩慢地說出口,漆黑的瞳仁中布滿一抹痛恨。
“……”
羅琪被他眼中的恨意懾到。
難道兒子還要恨上她不成?
“你們是我父母,我不能拿你們怎麼樣。”宮歐低眸瞪著她,一個字一個字說道,“但羅琪我告訴你,時小念找回來要是具沒呼吸的,我保證,你們不會有人繼承宮家!”
“宮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羅琪震驚。
他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要和他們斷絕關係?這種市井小民才做得出來的事他居然說得出口?真為時小念瘋了不成。
宮歐瞪著她,帶著恨,他從她身邊擦過,步伐僵硬地往前走去。
“宮歐。”
羅琪轉了轉眼眸,回過身拉住他的手,盡量鎮定地道,“我會安排人去找時小念的,你先和我回去,莫娜和她父母還在城堡裏。”
“……”
宮歐狠狠地甩開她的手。
羅琪看著自己被宮歐甩開的手,呆了幾秒,然後開口說道,“你已經宣誓,不能食言,這是你要為宮家、為你哥哥擔起的責任。”
對宮歐,抬出宮彧一向很有用。
宮歐不理她,繼續往外走去。
“你這樣把莫娜晾在城堡,萬一你父親生氣起來找時小念的麻煩怎麼辦?”羅琪加重語氣。
聽到這話,宮歐的步子定在地上。
像聽到一個什麼可笑的笑話,宮歐笑了起來,轉過頭看向羅琪,“我現在還怕父親?”
他滿臉笑容,笑得諷刺。
忽然,宮歐倏地收斂起笑容,瞪著她吼出來,“我現在連時小念是生是死都不知道!我還怕什麼父親!半年,羅琪,你們都他媽困住自己兒子半年了!還用這一套綁架我!”
父親的狠、宮家的名望、哥哥留下的責任,每一次都用這一套!
要是時小念死了,他還在這些做什麼?
“……”
羅琪站在那裏,臉色有些蒼白。
宮歐又發火了,每一次他發火,羅琪都選擇不刺激他,於是她默默地站在那裏。
“回去替我轉告父親,你們最好都祈求時小念平平安安,她死,宮家我不要了!她要是死在你們手上,我宮歐這條命不要了!”
說到最後一句,宮歐聲嘶力竭地吼出來,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羅琪,眼睛充斥著因情緒過於激動後的紅色,像血一樣。
令人不寒而栗。
“你瘋了?”
羅琪聽著他的話,不由得動了怒,揚起手就想打他。
宮歐死死地瞪著她,絲毫不避讓。
羅琪站在那裏,手僵在半空僵了許久,最終還是默默地收了回來,一雙美麗的眼睛也變紅了,卻是因為蒙著一層淚光,“宮歐,我第一次討厭你患上偏執型人格障礙這種病。”
莫娜和她說,宮歐對事對人太過執著,自己認定的就是最好,死都不放手。
以前,她讚同偏執症成就宮歐的天資。
現在,她痛恨這病在毀她的兒子,她最愛的兒子。
“……”
宮歐睨著她泫然欲泣的臉,沒有一點動容,他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轉身離開。
連步子都不像平時那麼利落。
宮歐的身影就像個打了敗仗的落魄軍人,在燈光下顯得如此落寞。
……
痛。
疼痛瘋狂地鑽進她的骨子裏,疼得她整個人快要散架一般。
時小念迷迷糊糊地醒來,見到無邊的夜色,聽到嬰兒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