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純白上的一抹紅刺痛她的眼睛。
她轉過眸,宮歐跪在那裏,麵無表情地將食指含在唇邊,薄唇染著一抹鮮紅。
傻子。
時小念看著這樣子的宮歐,心疼得無以複加,“疼嗎?”
“是不是沾到血更不吉利?”
宮歐將食指上的血抿去,黑眸盯著她問道,聲音硬梆梆的。
時小念拚命搖頭,差點哭出聲來,她用力地微笑著,指尖在白色盤子邊緣劃過,“紅色不是最美的顏色麼,我昨天還穿過一套古風嫁衣,你忘了?”
說著,時小念拿起鑷子,在鑷子尖沾上他的鮮血,在白色盤子的中央寫下一個“喜”字。
“……”
宮歐的雙眸直勾勾地盯著那個字,薄唇抿得緊緊的,一抹血色還殘留在上麵。
時小念將鑷子放下來,微笑地看著宮歐,“好看嗎?”
她問的是字。
宮歐盯著她,“好看。”
時小念深深地注視著他的眉眼,用力地笑著。
……
當晚,兩人便離開北部灣,坐上回程的車。
北部灣的風景美侖美奐,一天根本逛不過來,但他們還是離開了。
坐在車上,時小念感覺到冷,主動投進宮歐的懷裏,靠在他的胸膛著,一雙眼睛睜著望外窗外的夜景。
一路寧靜。
她耳邊聽到的心跳聲格外清晰,她稍微在宮歐的懷裏動一動,宮歐的心跳聲就會亂掉,加劇起來。
許是宮歐的懷抱太暖,暖到時小念漸漸有些迷糊,閉上眼睛小憩,他的心跳聲讓她覺是安穩無比。
就這小小的一覺,時小念還做了個夢。
她夢到他們一家四口在海邊遊玩,夢到她給宮歐和雙胞胎拍照,夢到宮歐給雙胞胎堆起一座白沙城堡,特別壯觀漂亮。
宮歐坐在車上,一張臉上沒有表情,他低下眸。
時小念靠在他懷裏已經睡著,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的笑容。
開心麼?
為什麼開心,為訂婚,還是為終於離開了北部灣?
宮歐的薄唇抿了抿,伸手展開自己身上的風衣,將她攏得更緊,低聲命令,“把暖氣開大一點。”
“是,宮先生。”
司機點頭,將溫度又調得高一些。
夜晚的S市特別寧靜安穩,時小念沉浸在夢境裏睡得香甜,等她清醒過來以後,望著車窗外遠處的路燈,眸中掠過一抹失望。
原來隻是夢。
不是真的。
時小念揉了揉眼睛,從宮歐懷裏掙紮著坐起來,“還沒到麼?”
宮歐定定地盯著她,她忽然起身,他的懷裏頓裏涼下來,說不出的冷意傾襲著他,車裏再高的溫度都暖不好。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空空蕩蕩的。
好像什麼都沒了,涼得透風。
宮歐從來不喜歡勉強自己,這麼想著,他一把將時小念強勢地重新拉回懷裏,牢牢地抱住,雙臂緊纏。
“怎麼了?”時小念綣縮在他的懷裏愕然地抬頭看向他。
“抱一下。”
宮歐冷冷地道。
“哦。”時小念不明所已地應了一聲,任由他抱著,享受著他懷裏的溫暖,一雙眼睛望向窗外,這才意識到車已經停了。
停車怎麼不下來?
時小念疑惑地望著車窗外麵,忽然看到一點熟悉的場景,這就是當初她被封德擄走的地方。
醫院。
他們到醫院了。
時小念從他懷裏仰起頭,“我可以去見母親了?”
“嗯。”
宮歐冷冷地應了一聲。
時小念欣喜地道,“太好了。”
說著,時小念從他懷裏掙紮開下來,推開車門便下車,看著她急不可待的模樣,宮歐的臉份外陰鬱,還沒來得及發火,他這邊的車門被人打開。
“下車啊,宮歐。”時小念伸手去牽住他的手,雙眸看著他,“走啊。”
“我也去?”
宮歐擰眉。
“那不然呢?”時小念反問道,“我們訂婚了,你總得去和我父母交待一聲吧。”
“交待了,你父親過來觀過禮。”宮歐認為那就是交待。
“那算什麼交待,走,去和我父母聊聊。”
時小念把宮歐強行攥下車,拉著他要往裏走,想了想,她又忍不住叮囑宮歐,“見到我父母要禮貌一點哦,不要再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要叫伯父伯母知道嗎?”
“哦。”
宮歐站在那裏麵無表情地應道。
“哎呀,你不要這個樣子,笑一下,訂婚我們先斬後奏,所以在他們麵前一定要態度好。”時小念拉著宮歐的手認真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