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瘋了!”
宮歐吼出聲來,手指用力地攥緊羅琪的手臂,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恨意根本不像一個兒子該對母親有的,“羅琪我告訴你,時小念就是我身上的肉,是我身上的骨,你和父親再動一下試試!”
“你會怎麼樣?”
羅琪問道,手臂被他勒得快斷了。
宮歐黑眸陰鷙地盯著她,眼中透著一種燃燒的瘋狂,他的薄唇掀動,一字一字說道,“弑父殺母,你信不信?”
“……”
羅琪驚呆地看著他,一股從所未有的寒氣從腳心裏傳上來。
到這一刻,她才真正地完全相信時小念的話。
徐冰心站在那裏聽著,聞言更是一臉呆滯,手鬆開了時小念。
宮歐的每個字都是那麼駭人聽聞。
他居然說得“弑父殺母”四個字,這個男人病得不輕,太可怕了,根本就是魔鬼。
時小念坐在那裏,呆呆地看著宮歐,眼睛紅得厲害,宮歐的樣子讓她全身發冷。
雖然宮歐沒說什麼,但她知道,內心深處宮歐還是想同羅琪和好的,可現在全毀了。
毀得一幹二淨。
羅琪站在宮歐麵前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她呆呆地看著宮歐,“你不是我兒子。”
她的兒子不是這樣的。
宮歐有偏執型人格障礙,但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會記住父母的喜好,表麵冷漠,但給她準備的必然是她喜歡的環境,喜歡的茶水,喜歡的食物。
這樣一個外冷內熱的兒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羅琪的心寒得徹底。
“走啊!滾!”
宮歐一把甩開她,眸光中沒有一點感情存在,剩下的隻有歇斯底裏的憤怒。
羅琪被他甩得差點摔倒,封德從外麵走進來眼疾手快地扶住羅琪,長長地歎一聲氣,說道,“走吧,夫人,我送你回去。”
“你不是我兒子,你不是我兒子,你不是我兒子。”
一個尊貴的貴族夫人就這麼被封德扶著走出去,喪失了所有的驕傲和氣質,腳步虛浮,嘴裏不斷地呢喃著這一句話。
那背影有著無盡的悲哀。
宮歐站在中央,身上的西裝有些淩亂,短發下的一張臉陰沉非常,看著羅琪離開,抬眸看向時小念。
時小念看向他的眼中滿是心疼。
徐冰心見他看過來,莫名地心裏一慌,跌坐在沙發上,眼中透著幾分害怕。
“母親,我想和宮歐談談。”
時小念看著宮歐的臉低聲說道。
“不,我陪著你。”徐冰心伸手握緊時小念的手,時小念的手一片冰涼,雙眼戒備地看向宮歐。
“……”
宮歐站在那裏,對著徐冰心他無法發火,除了壓製還是壓製,一張英俊的臉龐幾乎有點扭曲,黑眸瞪著她們兩個。
時小念看著宮歐,話是對徐冰心說的,“母親,你先去休息吧。”
“不行。”
徐冰心一向柔弱,但對自己的子女看得比命還重要。
“母親,你沒聽到麼?”時小念凝視著宮歐漆黑的雙瞳,“我是他的肉,是他的骨,你見過有人將自己拆肉卸骨的嗎?”
“……”
聞言,徐冰心反駁不出來,抬眸看著宮歐,又看看眼中隻有宮歐的女兒,不禁皺了皺眉,然後從沙發上站起來,說道,“那我去看看小葵睡了沒有,你們聊吧。”
徐冰心終究還是鬆開時小念,站起來離開。
偌大的廳裏隻剩下宮歐和時小念。
宮歐朝著時小念一步步走來,在她身旁坐下來,一張臉上沒有表情。
時小念注視著他,慢慢抬起手撫上他的臉龐,撫過他冰涼的皮膚,聲音沙啞,故作輕鬆地說道,“沒事啦,宮歐。”
宮歐直勾勾地盯著她,手搭在自己的腿上。
他的瞳眸中映著她的臉。
“你害怕麼?”
宮歐問道,嗓音低沉。
“沒有,其實沒你說得那麼誇張,我沒有去哀求夫人,隻是請他們別再傷害你而已。”時小念很想擠出一點微笑,可這一天下來,她連笑容都擠不出來。
宮歐盯著她,“我是說,我拿刀砍向那人的時候,你怕麼?”
“……”
時小念呆呆地看著他,一時語塞。
“你是不是和他們一樣,覺得我可怕,覺得我就是個無藥可救的精神病?”宮歐問道。
事後,他才知道那隻是一個在讀醫的學生,隨父親來參加生日宴會,想給時小念治傷而已。
其實他並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傷人了,但周圍人的表情讓他察覺到自己不正常了。
他們看向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異類。
就像看封德弄回來的那些奇珍異獸,生怕突然會朝他們撲過去咬上一口。
“我是怕,但我不是怕那些,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