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小念不再像剛才那麼堅持,她放任自己冷得直打哆嗦,手機從手中掉落下去。
她蹲下身去撿,手指在屏幕上劃了幾下,劃進相冊頁麵,入眼之處全是她和宮歐訂婚那天拍的婚紗照。
那時候,他看她的眼神專注極了,他的眼裏隻有她。
他沒有一張照片是看鏡頭的,他的視線永遠膠在她的身上,從來隻有她。
“……”
時小念緊緊攥住手機,身體冷得發抖,痛苦地想哭出來,卻怎麼都沒有眼淚。
她死死地咬唇,想迫使自己掉眼淚,但直到嘴唇被咬破,都沒有眼淚掉下來,這種感覺是加倍的痛苦,痛得她想將自己千刀萬剮。
四年。
整整四年。
她還是失去宮歐了,還是失去了。
“咳咳咳。”
回到畫廊的時候,時小念就咳嗽上了,一回房間她就倒在床上,腦袋重得她站都站不起來。
“Mom,你怎麼啦?”
宮葵追進房間,趴在她的床邊擔心地看著她。
“我沒事,咳。”時小念說道,用手捂住嘴看向宮葵,悶聲問道,“封爺爺呢?”
“他去對麵了,要緊急處理事情。”宮葵乖巧地說道,雙眼睜得大大的,小手托著臉,“Mom,你生病了嗎?我生病都是阿裏莎照顧的,把她帶過來就好了。”
阿裏莎是專門伺候宮葵的女仆。
“我沒事,我就是有點感冒,你出去吧,我睡一會。”時小念說道,她不想女兒被她傳染。
“好吧。”
宮葵依依不舍地看著她,轉身離開。
時小念強打起精神從床上坐起來,翻開抽屜找藥,她不能這麼病了,她要還照顧雙胞胎,還要找律師打官司,她要做的事太多了。
手機忽然響起來。
“咳咳咳。”
時小念咳了幾聲,拿起手機,一見到屏幕上的光亮,她的目光更加黯淡,她靠在床頭,腦袋沉甸甸的。
“你好,夫人。”
時小念接通電話,聲音無力。
“你到底在做什麼?當著媒體單方麵解除婚約,還要搶雙胞胎的撫養權?你是不是瘋了?”羅琪難以置信的聲音傳來。
消息傳得真快。
這就知道了。
“我沒有瘋,夫人,我很清楚。”從未有過的清醒。
“宮歐打過電話和我們說了你們的婚期,我們也同意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你是不是有什麼婚前恐懼症?”羅琪聽著她的聲音憔悴無力,語氣漸漸軟下來,“婚後你可以住到英國來,我也願意教你怎麼成為一個貴族少奶奶。”
四年了,該妥協的早已妥協,羅琪本以為這婚事早已確定,沒想到還會出變故。
時小念蒼白的唇咧出一抹弧度,“謝謝你,夫人,我沒這個福氣。”
“你究竟想要什麼?”羅琪問道,“還有,就算雙胞胎現在在你身邊,你也搶不過我們宮家的。”
“總要試試啊,夫人,他們是我的孩子。”時小念的聲音變得有幾分沙啞,雙眼幹澀泛紅,沒有眼淚,“我一直沒有和你們真正爭搶過雙胞胎,不代表我不愛他們,那隻是我為宮歐做的妥協。”
“……”
“現在,我不用妥協了,我想為自己活著。”時小念說著又咳了好幾聲,咳得頭部發脹,痛苦萬分。
頭好疼。
氣虛無力。
“你什麼意思,你真要宮歐分手?”羅琪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時小念正要說什麼,忽然感覺有什麼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抬眸,隻見宮曜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一雙黑眸靜靜地望著她。
“咳。”時小念輕咳一聲,她對著手機道,“夫人,不好意思,我身體現在不太舒服,我休息一會。”
說著,時小念將電話掛斷,望向門口的宮曜,微笑著道,“Holy,你別進來,出去玩一會吧,我休息一下就出來陪你們。”
“您生病了。”
宮曜走進來,小小的手將門關上,往她的床前走來。
時小念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我感冒了,你出去吧,會傳染的。”
宮曜沒聽她的話,反而更靠近她,走到抽屜前,看裏邊的一些藥品,問道,“吃哪個?”
“……”
聞言,時小念有些詫異地看著他。
他想做什麼?
“這個麼?”
宮曜握著一瓶藥問道。
“對的。”
時小念半躺在床上靠過去拿過藥瓶,宮曜抬起小手就摸上她的額頭。
她怔住。
這是宮曜第一次主動接近她。
她的小手冰涼,貼在她的額頭上很是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