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
時小念看著那一連串的數字身體顫抖得厲害,她仿佛看到宮歐被困在籠子裏嘶吼她名字的樣子,嘶吼到筋疲力盡,變成呢喃,一聲一聲呼喚。
而她卻一聲都聽不見。
他的手腕和腰間被勒住索鏈,一片又一片深可見骨的傷痕。
她什麼都不知道,他一遍遍叫她名字的時候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救不了他,她幫不了他。
時小念看著翻著手中的紙張,翻到手顫抖得不成樣子。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的宮歐。
他是她的,他病得再不堪都是她的。
對不起,她不該讓他治病,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宮歐,她錯了,她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一抹暖流從時小念的眼睛裏湧出來,有淚水滴落在紙上,暈開字跡。
她呆住,伸手摸向自己的眼睛。
眼淚。
她終於會落淚了。
“你哭了。”
宮曜站在一旁看著她說道,黑色的眼瞳中有著一絲訝異。
“誰允許你進來的?”
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
時小念轉過頭,通紅幹澀的雙眼望向門口,宮歐從門外走進來,一張英俊的臉上盡剩冷漠,眉頭蹙著,不滿地望著她。
她的眼中盈滿淚水,宮歐垂在身側的手頓時一緊,握了握拳。
時小念坐在那裏,淚水模糊的雙眼呆呆地望著他,像是第一次見到他似的。
模糊的視線中,他的衣冠筆挺,臉龐英俊完美,輪廓深邃,五官突出,深色的劍眉下一雙眼睛既深且冷。
宮歐朝他一步步走來,每一步都像是隔了一個世紀般。
時小念從辦公桌前站起來,呆呆地望著,眼淚不斷落下。
他到底是承受了些什麼才走到今天,才走到他的麵前來。
“Holy,小葵,你們先出去和秘書阿姨玩一會。”
好久,時小念找回自己的聲音,聲音有些她控製不了的走調。
“好。”
宮曜點頭,黑眸看了宮歐一眼,帶著妹妹離開。
空空蕩蕩的辦公室裏隻剩下時小念和宮歐兩個人,宮歐的視線落在她手中的病曆上,黑眸一凜,大步走過去將病曆搶過來。
“誰允許你動我的東西?”
宮歐冷聲質問道。
“為什麼不告訴我?”時小念眼圈泛紅地看著他,聲音哽咽,“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受了多少苦?為什麼這四年都不讓我陪著你?”
她哽咽到話都說不清楚。
宮歐將手中的病曆合上,黑眸冷冷地看向她,“收起你的難過,那些事不是我承受的,是你想念的人在承受。”
“給我,我還沒看完。”
時小念朝他伸出手。
“別把你的深情放在我這裏,我不會感動。”宮歐冰漠地說道,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越過她將病曆放回抽屜。
下一秒,他就被人用力地抱住。
時小念突然投進他的懷裏,牢牢地抱緊他,宮歐被她撞了下,人往後退了退,胸口一震。
“席小念,你幹什麼?”宮歐冷冷地道,伸手去推她,卻被她抱得緊緊的。
“我想抱著你。”
她低聲說道。
“你想抱著的不是我,分分清楚,席小念!”宮歐強硬地掙開她的手臂,低眸陰沉地瞪著她,眼中有著妒嫉。
時小念抬眸盯著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對不起,宮歐。”
“你在向誰道歉?”
她在透過他看他身體裏另一個靈魂麼?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們當成兩個人,我現在才知道你承受了些什麼,我根本沒有資格過問你的改變。”時小念向他道歉,她到現在才知道自己這一段時間做了多過分的事情。
她和他提分手。
她告訴他,她愛的想的都是以前的宮歐。
可現在的宮歐是踩著無盡的痛苦才走到她麵前的,可她卻忽略了。
宮歐低眸看著她,她眼中的淚水讓他心煩意亂,他往後退了一步,低沉的嗓音僵硬,“你不用為這種事道歉,我都覺得我們是兩個人。”
時小念抓住他的手,去解開他的袖扣,她的視線被淚水模糊,怎麼解都解不開。
她咬唇,用力地整枚袖扣給扯了下來。
“席小念,你中邪了?冷靜一點。”
宮歐冷冷地道,要收回手又被她抓得緊緊的。
曾經的偏執狂叫人冷靜。
時小念不管不顧地捋起他的袖子,仔細觀察他的手腕,皮膚完好,看不出被鎖住過的痕跡,“為什麼看不出來?為什麼我現在還是看不出來?”
她以為她對他觀察得夠仔細,連他領帶換了一種方式去係都知道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