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曜坐在床邊上,轉眸看向他,稚嫩的聲音僵硬,“如果你不想我這個兒子可以把我趕出去,請便。”
還說了請便。
“你在生我的氣?”宮歐問道,手上捏著一枚被咬得扁扁的糖果胸針。
“身為兒子,我是沒有資格生您的氣。”
宮曜清楚自己所學的是什麼樣的禮儀。
“我允許你生氣。”
他生氣了,才用哄這個說法。
“……”
宮曜看向宮歐,眨了兩下眼睛,白色的紗布貼了他半張小臉,他不明白宮歐是什麼意思。
“今天我所說的所有話都是為了救你,看不出來麼?”不識好歹的小東西。
“看不出來。”宮曜一本正經地道。
“……”宮歐的眉頭蹙了蹙,清了清嗓子,“那你要怎麼樣才能不生氣?你要什麼,玩具?書籍?”
“我不要。”宮曜說道,麵無表情,“我要回房間。”
“回房間你就不生氣了?那你現在就回。”
宮歐道。
“……”
聞言,宮曜索性坐在床上不動了,他就是不想聽宮歐的話,宮歐這個人不是好人。
“不走了?不走了我就和你好好談。”宮歐黑眸盯著,冷冷地開口,“你習慣像個大人一樣,那我就用大人的方式和你談。”
“……”
宮曜小臉沒有表情。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犯了多少錯?你今天要是死了,就是死在你自己的手裏!”宮歐的嗓音涼薄。
“……”
到底還是孩子,聽到這個話,宮曜就有些繃不住了,憤怒地瞪向他。
“第一,你和敵人體型體力懸殊,你憑什麼認為自己能設計得了她?太笨;第二,明明我已經成功讓敵人分神,你卻撞上去尋死,導致對方轉移目標攻擊小葵,更笨。”宮歐看著他道,“我先指出你兩點,免得打擊你的自尊心。”
“……”
宮曜鼓起了腮幫子。
“如果不是我最後救了你,你害死時小念不說,你自己也會沒命。”宮歐盯著他,目光凝重,“你說你是不是笨?以後我就叫你笨蛋了。”
“既然我這麼笨,那你把我趕出去。”
宮曜的眼中沒有一點希望,稚嫩的嗓音顯得有幾分絕望。
“沒關係,你笨,你還是我宮歐的兒子!”宮歐大發慈悲地說道,一副施恩的態度,“我會調教你變聰明的。”
“……”
裏邊的兩個醫生默默地聽著,一排黑線從他們腦門上飛上。
“……”
宮曜死死地咬著牙齒,恨不得再含一次胸針,咬得出血才痛快。
“你今天也受驚了,我會讓封德買些補品給你,你回房去睡吧。”宮歐從椅子上站起來,把手伸向他,要抱他離開。
“……”
宮曜直接從病床上滑下去,彎下腰去穿鞋,小手係著鞋帶,但怎麼都係不上,越打結越糟糕。
宮歐見狀,將胸針放進口袋裏,走過去蹲下來,伸手替他係鞋帶。
宮曜站在那裏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宮歐替他係完係帶,抬眸看他一眼,“笨蛋,係好了。”
“……”
宮曜聞言立刻別扭地轉過頭,僵硬地朝他鞠了一躬,然後轉身就走。
……
時小念去看向羅琪,羅琪被嚇昏過去後現在還在睡著,她又改道去看宮葵,小葵也被嚇得不輕,也在睡覺。
這一場婚禮,儀式還沒開始卻鬧了一草地的血,還迎來了警察。
警車停了一大片,封德帶著律師去擺平,草坪是婚禮儀式的現場,因此有錄像。
有錄像有證人,這件事是為救人而不得已殺人,在律法上不會鬧得太大。
時小念站在那裏,黃昏的霞光落在宮家的一草一木上,警察抬著屍體離開,莫娜的身上蓋著白布,什麼都看不到。
望著那塊白布,時小念想起那個高挑的女孩在路上一步一步倒退著走去,一直撞到她的車窗上。
那個時候,莫娜回眸的笑容那麼明媚燦爛,一雙眼睛裏像盈了一片海洋。
恩恩怨怨都隨著那一抹深藍而離去。
“小念。”
封德和律師們談完朝她這邊走來,時小念看向他手上的紗布,“義父你的傷不要緊吧?”
“不要緊,隻不過是被劃了下。”封德笑得一臉無謂,看向警車那邊,“警察們收證完也要走了,這事很快就會過去的。”
“嗯。”
時小念點點頭,雙手環臂,希望這一切風波都過去了吧。
“Holy少爺怎麼樣?嚇得不輕吧。”封德擔憂地問道,到這會他還沒去見過孩子。
提到Holy,時小念有些無奈,“他哪是被莫娜嚇到,他是被宮歐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