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訂婚日期的一天天來臨,宮歐的煩燥越來越重,宮彧的笑容也變得越來越勉強,可宮家上上下下卻洋溢著喜悅的氛圍。
書房裏,宮歐和宮彧談論事情,時小念一個人坐在旁邊翻閱著宮爵的生平事跡,想從中找出些什麼。
可具體找什麼,她也說不上來。
羅琪的執念是宮爵,她想打開羅琪這個突破口,就要從宮爵身上下手,她努力地研究著宮爵的那些事跡。
宮歐一轉頭就見時小念趴在那裏認真地看書,一雙眼睛都眯了起來,他的眉頭一擰,走過去拉起時小念,“別看了,天天看眼睛都小了!”
天天看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
時小念隻好坐正身體。
“你還在研究父親的生平?”宮歐問道,“就算讓你研究出來也改變不了什麼。”
“這些事跡都是講父親的一些成就,的確沒什麼太大的用處。”
時小念說道。
“那你想看什麼?”
宮彧坐在一旁笑著看向她,隻有和宮歐、時小念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笑容才稍微真心一些。
“和母親的風花雪月。”
時小念坦白地說出口,她覺得這些才最有用處。
“你不會是把你對漫畫的那些靈感動到父母的頭上來吧?”宮彧以為時小念是要畫漫畫,笑著說道。
“可惜都沒有,你們貴族都不看重這種事。”
時小念道。
“看重也不會找人特地寫下來。”宮歐冷冷地道,霸道地命令她,“閉上眼睛。”
時小念坐在那裏順從地閉上眼睛,宮歐臭著臉抬起雙手給她按摩眼睛四周,宮彧看著愣了兩秒。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不可一世的弟弟做這樣的事情。
宮歐替時小念揉著,時小念閉著眼睛還在桌上摸索著,說道,“我發現父親真的把自己一生都奉獻給了宮家,他幾乎沒有自己的私人時間。”
“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人。”
宮彧坐在那裏說道。
“那父親就沒有擠出一點時間給母親麼?”時小念問道,一輩子的婚姻自己的丈夫沒怎麼理會過自己,難道羅琪不會怨麼?
“你就真這麼想看?”宮歐替時小念揉著說道。
“想。”時小念道,“我想再做點什麼,我想補救。”
宮彧聽著這才明白時小念查這些可能也是為了他,宮歐和時小念都在為他而奔波著,真是無聊的兩個人。
“還以為你看兩天就不執著了,既然你這麼想看,我一會找查爾斯。”宮歐冷冷地道。
時小念眼睛一亮,“什麼意思?真有那種風花雪月的書?”
“當然沒有。是管家會記錄主人的日常,編攥成書。”宮歐說道,“把眼睛給我閉上。”
“太好了。”
日常也好,說不定也能找出點什麼。
“把眼睛閉上!”
“哦。”
宮歐繼續給時小念揉著眼睛四周,宮彧坐在那裏忽然發現自己有些多餘,便站起來道,“行了,你們慢慢揉眼睛,我回去了。”
宮歐沒理會他。
宮彧往外走去,走了兩步,他停下來看向宮歐,“宮歐,小念,你們別再為我做什麼了,訂婚的日子說到就到,你們不如想想穿什麼。”
說著,宮彧離開書房往外走去,迎麵是一個傭人走來,朝他低了低頭,“大少爺,訂婚典禮上的禮服已經送到,請您試穿。”
聞言,宮彧不禁自嘲地笑了一聲。
剛還讓宮歐他們想想穿什麼,這就輪到他穿什麼了。
“不用試穿了,你們覺得哪套好就哪套。我累了,回房休息。”宮彧轉身離開,想想又回頭朝傭人道,“在母親那邊要說我已經試過了。”
“是,大少爺。”
傭人點頭。
宮彧一個人走回房間,眉間有著疲憊,他關上門,脫下身上的外套扔到床上。
整個房間到處是畫,牆上是,地上也是,顯得有些淩亂。
可隻有呆在這樣的房間裏,他才能感覺到自在。
宮彧在一幅畫前麵蹲下來,偏灰的雙眸看著油畫,伸出手在畫上輕輕撫過。
那上麵是一幅很美的油畫,火燒雲,霞光照得雲大片大片的紅,仿佛是能吞噬一切的火。
“我要訂婚了。”
很久,他出聲說道,嗓音壓得很低。
“……”
房間裏一片安靜,沒有人回應他。
“你怪我麼?”宮彧問道,目光黯然,“你要是怪我,就讓我壽命長一點,你要是不怪我,就讓我壽命短一點。”
“……”
依然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如此寂寞,如此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