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抓住她的手就醒了?
時小念靜靜地看著床上美麗的女人,恍惚有一種錯覺,她沉睡那麼多年就隻是為了等義父的到來而已。
像是被觸碰了哪根心弦,時小念的心口有些疼,她的視線落在封德的身上,隻見封德單膝跪在那裏,手動了動,指尖抵在安吉麗娜的脈博上。
義父是會些醫術的。
他一把脈大約也能清楚一些安吉麗娜的病情。
“義父!”時小念連忙撲過去,假裝不小心撞開了封德的手。
封德跪在那裏,抬眸看向時小念,瘀青的臉上還掛著一抹慶幸的笑容,掩飾都掩飾不掉。
時小念連忙朝旁邊的醫生使著眼色說道,“你們別愣著,快看看她的情況,她醒了,應該一切都會好起來吧?”
聞言,醫生收到示意連忙走上前來察看安吉麗娜的情況,然後順著時小念的意思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好好休養一定能好起來的。”
時小念在封德身旁蹲下來,微笑著說道,“義父,太好了,恭喜你一家團圓。”
聞言,封德的眼角抽搐了下,隨後露出笑容,頜首,聲音沙啞地“嗯”了一聲。
蘇瑤瑤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眼神黯了黯。
封德跪在那裏,伸手觸摸著安吉麗娜蒼白的臉龐,時小念問道,“義父,你不和她說說話嗎?”
“她才剛醒,她需要安靜一下。”
封德說道,到這一刻,他不急,慢慢來,慢慢來就好。
“那好,我們先出去,你在這裏陪陪她。”時小念說道,站起來看向醫生,然後往外走去。
正要走,她轉眸看了一眼,隻見安吉麗娜躺在那裏,眼珠子忽然動了動,有些僵硬地轉過臉看向封德。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就這麼看著封德,茫然而無知,也沒有任何的感情,就好像不認識他一樣。
那種眼神看得時小念心裏一滯。
她和封德就這麼互相看著,時小念站在那裏,看著一滴淚從封德的眼中落了下來。
他跪在那裏,淚水滑過臉龐,但他還是笑容滿麵地看著安吉麗娜,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問道,“你不認識我了嗎?”
“……”
安吉麗娜躺在那裏沒有任何的聲音,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她的容顏已經老去,可那一雙眼睛卻清澈、純粹極了,就像一個無知的孩子來到這個世上,茫然地望著所有的一切。
“我老了是不是?又老又醜了,難怪你都認不出我了。”
封德笑著說道,眼淚再一次無聲地淌下來。
“……”
安吉麗娜看著他,依舊沒有任何的聲音。
時小念不忍再看下去,她轉過身離去。
安吉麗娜的情況沒人知道得具體,她從醒來後就沒有任何一句話,誰都不認識了,既認不出封德,也認不出依克拉,她就像失憶,又像是癡呆了一樣。
她不說話,也認不出任何人。
她隻是睜著一雙像海水一樣清澈的眼睛看著每一個人,帶著一絲茫然懵懂。
即便是這樣,封德還是很高興,傷勢都恢複得快了很多,每天輸液都要坐在安吉麗娜的身旁,手上還拿著書給她講故事。
輸完液,封德又要親自給安吉麗娜喂水、喂吃的流食。
吃完東西,封德還要給她擦拭身體。
再然後,封德給安吉麗娜穿上厚厚的衣服,然後推著她出門曬曬太陽。
宮歐沒有指責封德不務正業,任由他去,封德特別開心地照顧著安吉麗娜,時小念從來沒有在封德的臉上見過那樣的笑容。
是一種慶幸。
時小念相信,即使安吉麗娜不會醒來,即使她殘疾一輩子,對封德來說都是最大的幸事,因為他終於能照顧她了。
一天天過去。
島上的事務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宮歐和封德的傷勢慢慢愈合。
伯格島今非昔比,已經完全控製在宮家和警方的手中,由得警方的大力介入,蘭開斯特也默默地退後了,不再糾纏不清。
小小的旅館裏第一次通了整晚的電,有電視機搬進來,房東太太和許多島民第一次見到電視畫麵的時候都懵了,呆呆地看著,連一個廣告他們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笑容在小旅館裏一陣陣傳開。
黃昏,時小念親自煮了晚餐端到外麵的餐桌上,萬丈霞光下,受了傷的封德還是推著輪椅上的安吉麗娜在外麵走去。
“義父。”時小念端著菜走過去,微笑著道,“吃晚飯吧,明天我們就回去了,到時給義母找最好的醫生治療照顧。”